他抓住我的肩膀，手抓得有些緊：“鳶兒，我喜歡的，就是落水之後那個鳶兒。那個冒冒失失不知從哪裏闖入我宮殿的那個女子，那個莽莽撞撞撞在了我寢宮門上的女子，那個會認真和我叫板的女子，不是替代，一直不是。”他微微歎了口氣：“若是一直都是鳳鳶，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愛上她的吧。”
他的眼中，是深深地失落。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麵對他，那個我前世前世前世的愛人，那個我愛得至死方休，卻被傷得體無完膚的男人。
“軒轅宸，因為你是軒轅宸，所以，我們注定沒有結局的。”我痛苦地看著他，三百年前的所有再次被我深刻地記起，隻是我忘記了，在消散之前，那個女人囑咐我要好好的愛軒轅宸，也許，一切都會有新的結局。
隻是，我忘記了。
“不，鳶兒，我願意為你，什麽都不要，你不要離開我。”他看著我，眼中的傷痛亦讓我痛苦不堪。
我推開他的鉗製：“軒轅宸，你瘋了嗎？你放任你的妻子小妾全部來欺負鳳鳶的時候，你怎麽沒有保護她？甚至讓她二八年華，就香消玉殞？你既然不愛她，你為什麽要娶她？就因為你的雄圖霸業？她雖然是女子，女子也是人呀，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呀，你怎麽那麽忍心？”我一次性把心中的不快全部吐出，這些話，本就是替鳳鳶問的，問完之後，心中竟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想必是鳳鳶最後的心願達成了吧。
軒轅宸像是不認識我一樣看著我：“鳶兒，你有這樣恨我麽？”
有麽？說沒有，那是假的。三百年前他對我所做的一切，都使得我今日無法再原諒他。說有，那又談不上，因為那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看到現在的他如此痛苦，我於心不忍。恨與不恨之間我已經快要找不到著力點。這樣的情感折磨，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說呀，你真的那樣恨我嗎？”他的聲音已經有些急切了。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恨與不恨，我難以界定。但是，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在一起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身為皇帝，又怎麽能做到這些呢？”
“一生一世一雙人麽？”他喃喃重複著我剛剛的話，若有所思。
我被世俗隱瞞，轉身時又被自己撞到。從莫須有的罪名起步，行色簡單，心術複雜。這時，戀人們騰出最敏感的地方，供我心痛。而我獨坐須彌山巔，將萬裏浮雲一眼看開。這樣的風景，大概是我現在就能有所體會的罷。
因為相信他，所以把自己防守最為脆弱的後背毫無防備地對著他，他也沉浸在我的話中，不可自拔。
當一支箭射過來的時候，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躲避不及。這支箭，包含了那人十層的內力，我立於絕嶺邊的身體就這樣墮入了深淵。
“鳶兒……”撕心裂肺的吼聲，傷心欲絕的眼淚。
“軒轅宸，你要給我好好活下去，那樣，我才能不恨你……”話還沒有說完，模糊之間，我竟然看見一個人影也隨之跳下山來。他的速度更快，似乎，一心想要抓住我。
是軒轅宸！
他費盡力氣，終於抱住了我的腰。
他抱得好緊，好像是費盡了所有力氣。
我雙手捏拳：“軒轅宸，你這個傻瓜。”眼淚止不住地落下。他輕輕地吻幹我的眼淚：“鳶兒，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是啊，我們，終於還是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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