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洲,野草長的比馬還高。

    碘酒,磺胺,止疼藥……竟然沒有一樣能阻止傷口繼續潰爛。

    但是,程依衣仍然不肯放棄,用棉簽在孩子的小手上,不斷的塗著。

    “angel,我的手是不是會爛掉?像達姆一樣,成為沒有手的人?”小男孩兒黑漆漆的眼望著她,帶著洞悉一切的睿智。

    分明應該慌張的孩子,此刻卻極其的鎮定,甚至有種聽天由命的老成。

    這樣的成熟讓人心疼,雖然他們和自己長的不一樣,但同樣都是人啊。

    程依衣輕輕摸著孩子手上的紗布,承諾道:“我會盡量保住它。”

    像是在跟孩子說,實在是在給自己打氣。

    如果是在國內,她可以分分鍾治好這個孩子,可這裏,是物資匱乏的難民營啊。

    萊恩看了看潰爛的手背,搖搖頭說:“瘟疫又要來了,如果我感染了,請把我埋在長著紫色小花的樹下,這樣,我的靈魂就會變成小鳥了……”

    孩子說的是家鄉語,程依衣能聽懂一部分,但她假裝沒有聽到,不想繼續這種憂傷的話題。

    白色的車子風塵仆仆的開過來,車門打開,黃頭發的男人從車子裏跳下,風塵仆仆的跑到她麵前說:“angel!有人找你!快跟我走吧!”

    “找我?”程依衣下意識的朝後退,隱約猜到了對方是誰。

    “對,是一個非常帥的小夥子,跟你一個國的,還說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我沒有未婚夫。”程依衣搖了搖頭,朝身後的小男孩看了一眼。

    “快走吧,他很著急找你,跟我去看看。”男人想拉她走,程依衣卻拒絕道:“我如果跟你去了,可就不能在這裏當誌願者了。我們在一起宣誓過的,要全心全意的幫助這裏的孩子們,如果我退出了,我……不是違背誓言了麽?”

    她差一點,也當媽媽了,可惜,她沒能保住自己的孩子,這種補償心理就成為了她留在這裏最重要的原因。

    萊恩走到穆檸溪麵前,舉著自己受傷的手說:“angel,你走吧,你不屬於這裏,我知道你愛我們,也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回家,現在有機會回家,就回家吧。

    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已經沒有家了,而你還有家可回。”

    “萊恩,姐姐不走,姐姐答應了,會幫你治療好手的,我們申請的藥,馬上就會送來了!”看到孩子這樣懂事的模樣,程依衣好想哭啊。

    “我知道你盡力了,隻是……藥物送來要很久,到那個時候,我整條胳膊可能都爛了!”藍恩看著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背,無奈的歎息。

    “不會的,怎麽可能呢……”程依衣極力搖頭。

    “回家吧,angel!我們這裏很危險很艱苦,我們的命運,並不是幾個醫生能改變的……隻有和平才能真正的解救我們,不然,我們就如同這些草樹一樣,任人糟踐……”小男孩搖了搖手臂,轉身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口琴的聲音從簡陋的帳篷裏傳出,那是她曾經教給孩子們唱過的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程依衣默默的聽著,淚水充盈著酸澀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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