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響,沈雲溪方才轉過了身,抬頭卻乍然撞進鳳輕塵那道正凝著她出神的深眸裏。

    心,猛地一顫。

    毫無征兆。

    沈雲溪還沒來得及收住心神,鳳輕塵那低沉的嗓音便傳進她的耳裏,“到底何事如此著急?”

    她迅速調整思緒,開口道:“是有關寧夢的案子。”

    “你不是已經找到凶手了嗎?”鳳輕塵劍眉微蹙,語中透著驚奇,“難道靜嫻並非真正的凶手?”

    “她不是。”沈雲溪搖搖頭,說:“在這個案子裏,她至始至終都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若我沒有估算錯誤的話,她身邊的丫環元香才是真正殺害寧夢的凶手。”

    “既是如此,為何昨日又將罪責全數歸在靜嫻的身上?”鳳輕塵沉聲問。

    “我沒有證據。”沈雲溪微歎一口氣,說:“直到現在我仍舊想不通她有什麽理由要殺寧夢?之所以會對她產生懷疑,是因為她太謹慎,可是這樣卻往往越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說到底還是她心虛使然,否則我也不會懷疑上她。”

    “如此說來,你昨天那樣威逼靜嫻不過是為了令元香放鬆警惕,而你的最終目的是引蛇出洞?”鳳輕塵自顧的猜測著,言語中盡是肯定。

    “不錯。若非如此,她定不會貿然出手。”沈雲溪點點頭道。

    隨即,鳳輕塵又問道:“可是你又如何篤定元香今晚會對靜嫻動手?”

    “雖然靜嫻被收押,但王爺一日不對她進行處決,她就還有翻身的機會,而這恰巧是元香所擔心的,未免夜長夢多,她定會趁著我們不在王府的時候動手。”

    鳳輕塵眼底露出淡淡的笑痕,在馬車外街燈的映襯下看起來流光溢彩,然後他說:“被你盯上,注定是她的不幸。”

    說這話時,他定定的凝視著沈雲溪,眼眸裏多了絲絲別樣的色彩,一時令人難以讀懂。

    沈雲溪淺淺一笑,說:“王爺這是在誇讚我嗎?”

    鳳輕塵抿了抿嘴角,說道:“你可以這樣想。”

    但你也可以不這樣想……沈雲溪唇邊的笑化得更開,隱隱的能看出幾許諷意,隻因方才他那話她分明聽出幾分揶揄來,但對他的話也並未再做任何評定。

    “希望你的猜想都是對的。”半響之後,鳳輕塵又道。

    沈雲溪沒有說話,隻微勾唇角。然後,她轉頭,不著痕跡的躲開他投射過來的目光,撩起車簾,看向馬車外,雨後的夜晚透著一種朦朧的初醒,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泥土的芳香。

    景色,果然比人要好懂許多。

    此後的路上,兩人相對無語,靜默無言。對下午的事情兩人也沒再提起。耳邊除了馬車噠噠噠的馳騁聲,唯有那淺淺的呼吸聲,還有他望著她晦暗不明的目光。

    王府·大牢

    元香提著菜籃子拐著腿走到大牢門口,從懷中掏出倆定銀子塞在堅守在門口的兩侍衛手中,說道:“侍衛大哥,我想進去給我家小姐送點吃的,還請你們行個方便。”

    兩侍衛相視一眼,對她說道:“抓緊時間,最多半個時辰的時間。”

    “我知道我知道,謝謝你們。”元香立即笑著向他們彎身說道,然後跟著其中一侍衛進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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