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反正處於這黑暗之中,時間的流逝也成了無關緊要的事。

    謹言笑自己真傻,如果當時打電話給董冽就讓他來把自己接走,那該多好,她大可以讓董冽帶著她和南南遠走高飛。

    早知道,何必聽林阿姨的勸,在乎董老頭兒和董冽的父子關係呢?她是在乎了別人的感受,可是,誰又在乎過她的感受!

    她原本是怕她和董冽約定的三日之期的到來,可是,此刻卻是無比地期盼時間快點過去,隻要期限一到,她沒有出現,董冽必定會千方百計地尋找她。

    腹部忽然傳來綿綿的疼痛感,謹言知道,該是藥效發作了。

    她的確是讓自己嘔吐出來一些酸水,可她吐的,遠沒有那些人給她灌下去的多。

    單薄的衣服上被潑到藥汁,冰涼地熨帖著她的肌膚,可這冰涼,也敵不過她此刻身上冷汗涔涔,將渾身的衣物浸了個濕透,冰冷的空氣包裹著她,幾乎把她凍成冰雕。

    腹部傳來綿綿不絕的刺痛,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痛也變得尖銳無比,謹言咬緊牙關,習慣性地把苦楚咽下,可是,那痛變得越來越劇烈,最後,她終於忍不住——

    “啊!”

    一聲幾近癲狂的尖叫在黑暗之中回蕩。

    細碎的痛呼從她的口中逸出,她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

    好痛!好痛!誰來救救我!

    下身逐漸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越來越多。

    不,不要!

    她痛苦地閉上眼,眼淚難以抑製地不斷流淌,她終究還是失去她的孩子了嗎……

    盡管這個小生命或許還未成型,但早已占據了她的心,可現在,她隻能絕望地感受著這條小生命的逝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看不清楚自己周圍的環境,更沒有換洗的衣物,隻能安靜地蜷縮在牆角,孤獨而絕望地悼念著自己死去的孩子。

    濃鬱刺鼻地血腥味提醒著謹言所發生過的事情,流出體外的血在冷空氣的作用下漸漸幹涸,連帶著褲子黏著在她的大腿上,黏膩、冰涼。

    也許是留了太多眼淚的緣故,她的眼睛止不住地酸痛,視線漸漸模糊,心力交瘁,終於是昏睡了過去。

    金屬大門忽然被打開,屬於外界的光亮照亮了整個屋子,光影之下,金屬門邊,一道熟悉的身影猶如天神降臨,正如一年多以前董冽突然出現,把她擁入懷裏那樣,她盼了好久,盼的好辛苦,他終於來了!

    她的身上滿是血汙,可他毫不在意,直接將她抱在懷裏,用大衣仔細裹好,生怕她受凍。

    她的四肢已經凍僵,毫無知覺,就連董冽的懷抱都已經溫暖不了她。

    “小謹言,我來救你了。”他對她笑,溫柔至極。

    他抱著她,一步一步,走得堅定而執著,“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抬手撫上他精致的臉龐,無語凝噎。

    就在他抱著她即將跨出黑暗,邁向光明的那一刻,她聽到一聲哭喊:“媽媽,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她驚詫著回頭,她原先蜷縮著的地方有小小的一團,有光束照了過去,謹言這才看清,那是一個小小的孩子,有像她一樣的眼睛,有董冽一樣的鼻子和嘴巴,孩子哭喊著,嘶吼著:“媽媽,你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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