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明白。”郝冬青忙得領命道,一邊又恭恭敬敬地跪著了,身後的那一眾兄弟,這才把劍都插回了劍鞘,隻是一個個卻還兀自瞪著那起子老臣,他們跟在鍾明巍和美芽身邊久了,自然是最聽不得這些話的,一個個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若不是陳清玄攔著,又顧忌著這是登基大典,還真能鬧出來個好歹來。

“宋大人,”陳清玄行至那老頭兒麵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一邊緩聲道,“聽說貴府三位公子正在為明年的春試準備著,我看大可不必了,都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宋大人的幾位公子也不過是滿嘴牝雞司晨、一輩子都靠耍嘴皮子上位之輩,這樣的人才,朝廷不要也罷。”

陳清玄這話一出,便就是徹底斷送了宋家子弟的前程,如今陳清玄雖隻是禮部侍郎,可是安子尚病重,根本不能理事,實際上,陳清玄擔的就是禮部尚書的擔子,而春試又由禮部和翰林院承辦,所以隻要有陳清玄在,那宋家子弟便就再無出頭之日,那宋大人驀地雙目圓瞪,繼而就“咕咚”一聲暈死過去,身邊的一眾老臣,哪有個敢出聲的,一個個莫不是臉貼地,大氣兒都不敢出。

“抬下去吧。”陳清玄冷眼看了看那麵色青灰的宋大人,緩聲對一旁侍衛道。

“是。”當下就有兩個侍衛忙得過來,抬著宋大人下去了。

……

嘉盛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九

京師。

景仁宮。

登基大典的第二天一大早,平西王鍾之齡、鎮南將軍遲重遠還有藏地將軍程向陽,便就一道啟程離京了,鍾明巍和美芽親自送至了城門,回來之後,鍾明巍趕著去上早朝,美芽則回了景仁宮,沒過一會兒,顧清桐、小安氏帶著小念親就進宮來給美芽請安了。

龐毅小安氏他們一行人是三天前回的京師,因為宮裏張羅著登基大典的事兒,小念親初來乍到又鬧了兩天不安生,所以才拖到今天才進宮。

“快別跪下!”宮人來稟報兩位夫人進了宮來,美芽便就等在了大殿門口,瞧著兩人抱著小孩兒進來,就要行禮,美芽忙得上前攔住了,一邊含笑跟兩人道,“我特意打發了宮人退下,就是擔心咱們姐妹說話不自在,你們要還是一味兒想跪的話,以後隻管挑人多的場合跪就是了,我準保不攔著,今兒就算了。”

“那就多謝夫人了。”顧清桐和小安氏知道美芽是這樣的性子,也就不再拘禮,隨著美芽進了房中,坐下來說話。

顧清桐將背在身上的包袱拿下來,放到桌上打開,一邊跟美芽道:“夫人,這是顧先生給爺配的一些草藥,說是吩咐了讓爺沐浴時候放在浴桶裏頭,眼看著天兒又冷了,顧先生擔心爺的腿疾又會發作,所以配了這麽些藥過來。”

美芽看著那包袱裏頭一包包擺的齊齊整整的藥,嗅著那裏頭散發出來熟悉的草藥味兒,從前在寧古塔,顧先生也是調這樣藥材給明巍沐浴來著的,一時間,美芽隻覺得鼻頭有點兒酸澀,隨手拿起一包藥材來,送到鼻尖兒嗅了嗅,清苦的草藥深入肺腑,卻像是一隻溫暖的手撫慰著她的心靈一般。

“顧先生說了,這裏頭夠爺用一年的了,明天他會再給配好,到時候等小孔將軍入京麵聖的時候給爺帶過來,”顧清桐又道,一邊也拿了一包藥打開來看,瞧著裏頭搭配的各種藥材,不由得就蹙了蹙眉,一邊小聲嘟囔著,“也不是什麽複雜的方子,我都能配的出來,顧先生又何必費這麽大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