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您別泄氣,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程順忙得道,一邊湊上前,急急可可地道,“萬歲爺,雖然這個時候安郡王大軍攻城,眼看著京師就要保不住了,可是若是太上皇能站出來,當眾宣告,您才是正兒八經的真龍天子的話,自然天下萬民都會尊您為天子,那安郡王自然就是令人唾棄的亂臣賊子了,如今咱們有太上皇在手,自然不會任由他擺布,他若是但凡做出不臣之舉,那便就是不臣不孝!”

“是啊,朕也是糊塗了,竟差點兒都忘了,那個老不死的還在朕的手上呢,”鍾明崢聞言,驀地牽出一個冷冷的笑來,一邊撐著程順的肩膀從地上坐了起來,一邊緩聲道,“程順,跟朕去見見老不死的去,朕倒是要瞧瞧那老不死的到底是更看重那失德賤婦生下來的野種、還是更愛惜自己這垂垂老矣之命呢。”

“是,屬下遵命。”程順心中大喜,忙得一瘸一拐地隨著鍾明崢朝外走。

“萬歲爺這是要去哪兒啊?”隻是兩人還沒出門,就瞧著一個人挑著簾子進來了,手裏還拿著剛剛鍾明崢丟出去的聖旨,不是別人,正是周又安。

“周又安,你不在城門督戰,好端端地回宮來做什麽?”程順甫一瞧清楚了來人,登時就拉下了臉來,敵軍攻城,城中的守軍根本不夠用的,錦衣衛和禦林軍的人都不得不去前線守城,因為周又安在軍營裏頭摸爬滾打慣了,又會指揮作戰,程順一直做個榮親王府的侍衛,連淩世安都不如,又哪裏會這些?所以鍾明崢不得不封了周又安做了指揮大將軍,所以如今漫說是錦衣衛了,便就是所有守軍都受周又安調遣,自然程順是不服氣的,所以每次見到了周又安都必定不會給個好臉色,而周又安也不是個脾氣好的,少不了每一次都要和程順吵個半天。

隻是這一次,周又安難得沒有和程順吵嘴,他沒有理程順,甚至連鍾明崢都是視而不見,他慢吞吞地展開了那道奏折然後照著上頭一字一字緩緩地念了出來:“朕即位三十有四年矣,海內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萬邦鹹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聖,功更盼後人。皇長子明巍,人品貴重,甚肖朕躬……”

“住口!”鍾明崢驀地怒喝道,緊接著一個巴掌狠狠抽在了周又安的臉上,他薄怒地指著周又安道,“朕讓你住口!你聽到了沒有?!”

“怎麽?萬歲爺這是氣急敗壞了嗎?”周又安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邊將聖旨又給卷上了,別在了後腰上,然後冷眼譏誚地看著鍾明崢因為生氣而扭曲抽搐的臉,他驀地就放聲大笑了起來,“萬歲爺?我呸!不過是個逼宮篡位的亂成賊子罷了!也配在禦書房裏頭發號施令!”

“周又安!”程順又驚又怒,隨著一聲清脆的拔劍聲音傳出,程順手中的劍已經橫在了周又安的肩膀上,他怒喝著,“周又安!你若是再敢口出狂言、說這起子大逆之言,我這就宰了你!”

“就憑你?”周又安笑得更加譏誚了,聲音未落,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後猛地一倒,瞧著程順的劍追了過來,他直接倒在地上,就地一滾,再翻身起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出來了一支飛鏢,“嗖”地一聲迅速朝程順飛來,一下子就紮在了程順的脖子上,程順雙目圓瞪,“噗嗤!”一聲噴出大口鮮血來,然後手上一脫力,寶劍就掉了下來,周又安一伸手就接在了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