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屬下就……就先行告退了。”陳清玄難為情地連頭都抬不起來,當下轉身一腳深一腳淺地就走開了。

“陳先生呢?”美芽端著兩碗大骨湯出來,就不見陳清玄的人影兒了,當下就不樂意了,“我都給他盛湯端過來了。”

“算了,他沒有口福,”鍾明巍道,一邊伸手拉著美芽坐了下來,一邊含笑道,“來,咱們喝咱們的。”

“你們剛才談什麽了?我不過就是去了一趟廚房盛了兩碗湯,他怎麽就走了?”美芽一邊喝著湯一邊問鍾明巍。

鍾明巍沒說話,倒是輕輕地一聲歎息,搖了搖頭。

“怎麽了?”美芽納悶地看著鍾明巍,用胳膊肘捅了捅男人,“有話你就直說,別一味兒裝模作樣地吊人胃口。”

“我覺得那個成衣店掌櫃的,眼神可真是犀利,”鍾明巍感慨著道,一邊喝了口大骨湯,一邊又繼續感慨道,“非但是犀利,簡直是火眼金睛啊!”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美芽簡直是一頭霧水,“什麽成衣店的掌櫃的?又哪兒來的火眼金睛?”

“就是之前送孔聞敏香囊的成衣店掌櫃的,”鍾明巍有些難以啟齒地道,“之前不是那個掌櫃的覺得孔聞敏是……是個劍走偏鋒的,誤會孔聞敏是給心上人買衣裳,這才朝包袱裏頭給他塞個那種香囊的嗎?”

“你怎麽忽然想到這個了?這都多久以前的事兒了?”美芽更納悶了,索性放下了勺子,伸手拍了拍鍾明巍的大腿,“你就不能一口氣兒把話給說完嗎?非要憋死我嗎?”

“我的意思是啊……”鍾明巍也放下了勺子,目光對上了美芽急急可可的一張臉,醞釀了半天才小聲對美芽道,“那掌櫃的可能沒有看走眼。”

美芽:“……!!”

鍾明巍看著小丫頭瞪圓的雙眼還有根本就合不攏的嘴巴,生怕她一不小心叫出了聲,趕緊地把她拉進懷裏,順便又捂住了她的嘴巴,一邊在她耳邊小聲道:“不許聲張出去!知道了嗎?”

美芽忙不迭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鍾明巍這才放開了手,美芽忙不迭地就追問:“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了?是在哪兒看到的?什麽時候的事兒?肯定是大孔侍衛對陳先生做了什麽不要臉的事兒,對不對?”

鍾明巍嘴角一陣抽搐:“……”

他有點兒後悔就這麽告訴美芽了。

還有,他發現了,和美芽生活久了,他自己也開始變得嘴碎了……

呸呸呸!

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鍾明巍心裏一邊喊著下不為例,一邊又有點兒亟不可待地湊到了美芽的耳畔,跟她分享自己的最新得到的八卦:“我跟你說啊,前幾天傅二公子……”

……

嘉盛三十四年八月初六。

是夜。

永州。

惠親王。

廖崇武端著一碗安神湯進來的時候,鍾明峨正在燈下看書,聽見有動靜,就放下了手中的書,看著廖崇武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然後將安神湯放在了桌上,又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把安神湯喝了吧,”廖崇武吹了吹那碗安神湯,然後遞到了鍾明峨的麵前,“這些時日軍務繁雜,讓你受累了,都好幾日沒睡個安生覺了。”

“都收拾好了嗎?”鍾明峨接過了那碗安神湯,沒有著急喝,而是用勺子一下下攪著,一邊看向廖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