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裏的茶杯被鍾明崢狠狠擲在了地上,鍾明崢雙目之中滿是滔滔怒火:“傅中天這是要做什麽?把兒子死死留在家裏做什麽?難不成是覺得朕會對他兒子下手不成嗎?!”

“萬歲爺息怒!”陶湘北也忙得把臉貼在了地上,他這個新任首領太監,上任還不到一個月,就沒有一天不見鍾明崢雷霆震怒的,也是沒有一天不見鍾明崢下令砍人的,要不是他膽子大,怕是早就嚇破膽了,隻是再怎麽大膽,對著這麽個陰晴不定的君王,也著實是度日如年啊。

“淩世安,你這就親自去一趟直隸,你代朕去當麵問一問那傅中天,他到底想做什麽?”鍾明崢咬牙切齒地道,“你問問他,是不是這個直隸巡撫做膩了、還是他也要步安郡王後塵一門兒心思要做亂臣賊子了?!”說到這裏,鍾明崢猶嫌不夠,驀地一拍小幾,一邊恨恨道,“不,你把他們父子直接給抓到京師來,朕要當麵問一問他!”

“是,屬下遵命!”淩世安叩頭道,一邊又有些為難地道,“萬歲爺,傅中天畢竟是京畿重臣,傅公子又是探花,若是公然抓他們入京,怕是影響不好吧?”

“有什麽好不好的?朕是天子!朕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對的,誰敢有異議?”鍾明崢冷聲道,可是一邊頓了頓,略略平複了情緒之後,然後對淩世安道,“那就秘密抓捕,別讓人知道。”

“是,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當下淩世安忙得躬身退下,甫一出了大殿這才覺得自己兩條腿都軟了,他忙得扶著門框這才站穩了,一邊使勁兒地喘了幾口,這才要往前走,一抬頭便就瞧著周又安正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淩世安驀地就沉下了臉。

自鍾明崢登基之後,淩世安便就接管了錦衣衛,淩世安和周又安不一樣,是打小就跟在鍾明崢身邊伺候的,乃是一等一的心腹重臣,自然不是周又安這個半道易主的小人能比的,所以像追查安郡王行蹤這樣的重擔,自然都是落到錦衣衛頭上的,倒是周又安統禦的禦林軍,隻能接手監視百姓、看管城門這樣的瑣碎之事,周又安在鍾明崢麵前不得臉,心裏自是鬱鬱寡歡,這時候瞧著淩世安這麽一副模樣,哪兒有不冷嘲熱諷的?

“指揮使大人這又是要去哪兒啊?自從萬歲爺登基了,您可就比從前忙碌不少了啊,嘖嘖嘖,鞋底都要磨透了吧?”周又安抱胸於前,不陰不陽地笑著,“我瞧著指揮使大人好像比從前消瘦了不少,怎麽了?就那麽疲累啊?指揮使大人也真是見外,但凡吱一聲,難不成咱們禦林軍不會出手相幫嗎?”

“嗬嗬,”淩世安冷冷地牽了牽唇,“少在這裏酸梅加醋,且好好兒珍惜日子吧,你以為你這條爛命還能活多久?”

“淩世安,你這是個什麽意思?”周又安驀地一怔,頓時就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嗬嗬。”淩世安仍舊是冷笑一聲,然後也不再理會周又安,大步就下了台階。

周又安看著淩世安遠去的背影、想著他剛才說的話,怔怔地出神,驀地他回頭看向了禦書房,雙目之中滿是驚恐,繼而就是濃濃的憤怒。

……

嘉盛三十四年八月初四

直隸巡撫衙門。

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