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了?”賀蘭婭也沒心思回房睡覺了,當下就和鍾之齡入了膳房,兩人一邊吃著豆腐腦一邊說話,“我當時在房中聽到你摔杯子,知道你肯定是生氣了,這才趕緊起身過去瞧瞧到底出了什麽事兒,隻是到現在我還不清楚京師那邊出了什麽事兒。”

當下鍾之齡便就將事情前因後果說與了賀蘭婭聽,賀蘭婭聽完之後,也忍不住悶頭大皺,氣得豆腐腦也不喝下去了,拍著桌子道:“大周天子這是瘋了嗎?他即便對你恨之入骨,時時刻刻都盼著置你於死地,但是他難道都不顧及你如今的身份嗎?你可是突厥皇室的女婿,你但凡有個好歹,難道突厥皇室會坐視不管嗎?他就不怕挑起戰禍嗎?”

“他當然怕挑起兩國戰禍,所以自咱們大婚之後,他不也一直沒有什麽動作嗎?可見他是有顧及的,”鍾之齡一邊道,一邊給賀蘭婭夾了一個燒賣遞過去,一邊又道,“這一次他想借著四皇子被殺的案子來置我於死地,可是卻也未必就會大張旗鼓地給我定罪,按照他的性子和城府,應該是在我帶你回京祭掃皇陵的時候,在路上設法對我下手,對外道我是意外喪命,可是對皇室,他必定還是要給我扣上謀殺四皇子的罪名,說不定給我下葬之時,還要進行一番羞辱。”

“齡哥,你也不用再動怒了,”賀蘭婭瞧著他一臉咬牙切齒,一邊伸手過去覆在了男人的手上,一邊歎息道,“咱們這些皇室裏頭長大的,自幼就見慣了這些陰謀詭計,雖然不願與之同流合汙,難不成咱們就當真不會反擊嗎?如今都這把年紀了,也用不著再為這起子小人動氣了,且一鼓作氣殺入京師,把他拉下馬也就是了。”

“是啊,我也實在沒用必要再生他的氣了,”鍾之齡點頭道,一邊捉著賀蘭婭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一邊沉聲道,“就是要委屈你。”

“有什麽好委屈的?”賀蘭婭啞然一笑,伸手捏了捏鍾之齡的鼻子,“齡哥,你能信得過我,願意把西北大營交給我照看,我心裏高興著呢。”

“我對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鍾之齡也跟著笑了,一邊又感慨道,“等忙完了這一場,明巍也就登基了,我也能放心地交出兵權了,然後咱們就去江南定居,往後就是無事一身嘍。”

“什麽無事一身輕?置辦家產、養孩子,哪樣不得要你勞碌的?”賀蘭婭含笑道,一邊又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忙得追問鍾之齡,“你讓孟坦帶兵去控製住隴陝兩地大軍,自是擔心隴陝大軍奉天子之命赴京師回援,這自是妙計,隻是單單控製住隴陝大軍怕是遠遠不夠的,萬歲爺最信任的南疆大軍,還有湖廣大軍,若是奉命回援的話,那麽到時候豈不是咱們西北大軍還要兩頭挨打?你得先想出應對法子來才是。”

“夫人說的有理,不愧是嫡長公主的風範,”鍾之齡忍不住笑了,伸手撫了撫賀蘭婭額前的碎發,一邊又道,“隻是那南疆大軍,乃是自家人,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

賀蘭婭一怔:“啊?南疆大軍竟是……自己人?”

“是啊,不單單是南疆大軍,就連藏地大軍也都是自己人,”鍾之齡耐心地解釋道,“那遲重遠和程向陽都是明巍的心腹,從前是為了在軍權分一杯羹,所以奉明巍之命潛進了南疆,上一次不是趕著徐成錦出事兒嗎?這兩人便就一躍而上,成了掌管西南大軍和藏地大軍的封疆大吏了,明巍在信上提到了,已經去信給了這兩人,這兩人如今也應該都接到明巍的命令了,到時候三方大軍在京師匯合,難不成還懼怕區區湖廣大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