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為什麽要滾出去?兒子還沒有得到應得的東西呢,”鍾明崢心平氣和地打量著鍾之衡這番費力喘息的模樣,一邊抿了抿唇,一邊道,“對了,這養心殿以後便就是兒臣的了,要滾出去,也該是父皇滾出去,父皇,您說是吧?”

“你……休想!”鍾之衡咬牙切齒地道,枯黃的手指顫顫指向鍾明崢,“隻要……隻要朕還有一口氣在,你……你就休想如願!”

“父皇,您費這個勁做什麽?您明知道,您這條命都握在兒子手裏,所以今時今日,您還需要說這樣的狠話嗎?”鍾明崢嗤笑著,翹著腿一下下輕輕地晃著,一邊又道,“不過兒子到底比不上父皇心毒手辣,能下狠心親手毒死先皇,所以父皇,您千萬別逼兒子,隻要您痛痛快快地寫下退位詔書和傳位詔書,兒子會保您往後仍舊尊享富貴榮華,不僅如此,兒子還會讓您做太上皇,父皇,比起當年的你,我這個做兒子的還算是個孝順的,您說是吧?”

鍾之衡盯著明黃的床幔,半晌,他忽然轉向鍾明崢,然後喘息著問:“是……是你殺了明嶸?”

鍾明崢上揚的嘴角一僵,繼而又笑了,笑得更加得意:“怎麽?父皇這是剛想到嗎?”

“為什麽?他……他是你的親弟弟!”鍾之衡瞪著眼看著鍾明崢。

他之前也想過可能鍾明崢就是殺害鍾明嶸的凶手,可是一則是鍾明崢是鍾明嶸的親兄長,兄弟兩人素來和睦,天家裏手足相殘的實在不再少數,可是鍾之衡卻覺得鍾明崢並不是會對親弟弟下手的,二則慧妃忽然跳了出來,他這才徹底打消了疑慮,隻是剛才他眼睜睜地看著周又安受鍾明崢調遣,這才猛然想起,四皇子的死,說到底還是和禦林軍有關,慧妃即便再神通廣大,又怎麽一下子買通那天晚上值夜的所有禦林軍?一時間,鍾之衡隻覺得周身都是一陣惡寒,而此時此刻麵對著鍾明崢這一臉得意又陰毒的笑,他更是覺得打心底都透著汩汩寒意。

“他……他到底是你的親弟弟啊?你怎麽……怎麽下得去手?”鍾之衡哆哆嗦嗦地道,“畜……畜生!畜生!”

“那父皇呢?父皇又怎麽舍得對平西王下得去手呢?”鍾明崢冷聲道,“父皇當年為了奪去皇位,不惜強娶平西王未過門的妻,登基之後,對平西王防範甚嚴,先是借著安郡王的手炮製廿年大案,如今又要再借一次安郡王的手再如法炮製一次廿年大案,直接置平西王於死地,父皇,兒子也想問問您,平西王可是您的親弟弟啊,更是為了大周江山立下汗馬功勞,你怎麽就能對他下得去手呢?”

“閉……閉嘴!咳咳!”鍾之衡喘著得更厲害更急促了,每吐出一個字都伴著一陣急促的咳嗽,“你……你休想從朕這裏得到……得到任何你癡心妄想要的得到的,你給朕滾出去!滾出去!”

“就算父皇不想給兒臣,那也無所謂,反正父皇隻要一咽氣了,這天下就都是兒臣的了,有沒有那張紙,都無所謂,兒臣之所以來求父皇,是因為兒臣孝順,也是兒臣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兒和父皇說說心裏話,”鍾明崢含笑道,一邊取了帕子去給鍾之衡拭汗,一邊又緩聲道,“父皇,您能不能告訴兒臣,您為什麽從始至終就是不願意立兒臣為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