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屬下也正在擔心此事,”龐毅一臉著急,“萬歲爺若是知道了暫滿都從馬誌明家裏頭搜出了什麽來,自然會第一時間聯想到平西王,依照萬歲爺對平西王的忌憚和懷疑,怕是會借此機會鏟除平西王,說不定還會再如法炮製一個廿年大案出來!”

“你說的不錯,萬歲爺會抓住一切機會打壓平西王,所以即便他也能察覺到平西王絕非幕後真凶、乃是為人所陷害,他怕是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計就計,往死裏打壓平西王,”鍾明巍緩聲道,一邊輕輕歎了口氣,又道,“這人下手可真是穩準狠,將幕後真凶直指平西王,自然是摸清了父皇的脾性,也算準了父皇絕對不會放過這麽個打壓平西王的良機。”

“那爺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孔聞敏皺眉道,“既是人家布好了的陷阱,如今自然肯定都傳到了萬歲爺的耳中,爺若是遲遲不向萬歲爺稟報此事,那麽萬歲爺勢必會懷疑爺這是在包庇平西王,到時候,那幕後之人說不定還會再拋出個算計,竟將爺和平西王一道歸為刺殺四皇子的幕後真凶,若真是那樣,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是啊,萬歲爺對爺的態度一向不明朗,從前更是厭惡打壓,若是這時候竟把平西王和爺聯係在一起,爺的處境……”龐毅眉頭深皺,擰出了一個“川”字來,後麵的話,他是再也說不下去了,可是誰都知道,他想說什麽。

若是鍾之衡當真將平西王和鍾明巍歸為一黨的話,鍾明巍怕是連個庶人都沒得做了,更是沒有命活著離開京師了。

“所以,明日一早,我就得入宮麵聖。”鍾明巍沉聲道。

龐毅緊張地看向鍾明巍:“爺,您是要向萬歲爺稟報周又安和榮親王府往來密切、與四皇子被殺案有關嗎?”

“不是,”鍾明巍搖搖頭,一邊抿了口茶,然後沉聲道,“如今父皇的心思怕是不在四皇子被殺案上,而是在平西王的身上,所以我隻能挑父皇愛聽的說。”

孔聞敏大驚:“爺,您這是要向萬歲爺稟明,馬誌明是刺殺四皇子的凶手、而平西王則是幕後指使嗎?”

鍾明巍沒說話,他一邊放下茶杯,一邊行至書案後頭,從筆架上取了一隻毛筆來,龐毅忙得取了一張宣紙給他展開,鋪在了桌上,然後和孔聞敏一起站在桌前,看著鍾明巍深深寫了口氣,然後在宣紙上麵落下了筆……

龐毅和孔聞敏的目光隨著那柔軟的毛筆上上下下著,越看兩人的表情就越是震驚,繼而就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激動,等鍾明巍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龐毅和孔聞敏兩人都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相識一看,又都無聲地笑了起來。

“爺,這封信事關重大,讓屬下親自送往西北大營吧!”待到鍾明巍放下毛筆,孔聞敏忙得就主動請纓。

“不行,你的行蹤怕是早被人給盯上了,漫說是讓你送信了,便是連京師都不能出得。”鍾明巍緩聲道,一邊低著頭從抽屜裏取出來了一個信封,朝裏頭吹了口氣兒。

龐毅忙得也抱拳道:“爺,屬下……”

“你更不行,”鍾明巍頭也不抬地道,一邊將信箋折疊好了,放進了信封裏頭,這才拿眼去看龐毅,“盯著你的人怕是比盯著他的人更多,再說了,眼看著安氏就快要臨盆了,你哪兒都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