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峨緩聲道:“你不信,我不信,所有人都不信,可說不準就有個萬一……”

“你嘟嘟囔囔說什麽呢?”廖崇武沒聽清楚。

“哦,我是說啊,你剛才有一點說錯了。”鍾明峨側過臉來看廖崇武。

“什麽?我說錯什麽了?”廖崇武一頭霧水。

“你說父皇最心疼我,”鍾明峨牽了牽唇道,“父皇最心疼的皇子,從來都不是我。”

“那是誰?”廖崇武奇道,他歪著頭想了想,然後又皺著眉道,“不對啊,我怎麽覺得萬歲爺從來都是最心疼你的啊。”

“可見你不是個有眼力見兒的,”鍾明峨挑了挑眉,淡淡笑了,“好在榮親王也不是個有眼力見兒的,所以這事兒也就好辦了。”

“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廖崇武簡直是雲裏霧裏,一個字都聽不懂。

“你會明白的,”鍾明峨含笑道,晶亮的眼睛咕嚕一轉,一邊又譏誚地笑了笑,“說不定明兒你就能明白了。”

……

是夜。

安郡王府。

仁匯堂的郎中過來給鍾明巍看腿傷,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看的,被鍾明巍打發到廚房裏頭熬藥去了,顧清桐聽說鍾明巍腿疾複發,很是著急,給陳清玄做了晚飯之後,也巴巴地趕了過來,瞧著鍾明巍好吃好喝地坐在偏房裏頭,她這才放了心,正要回家的時候,卻被鍾明巍給叫住了:“顧姑娘,你等一下。”

“爺,您有什麽吩咐?”顧清桐忙得轉身走了過去。

“沒有什麽吩咐,”鍾明巍含笑道,指了指麵前的圓凳跟顧清桐道,“你坐。”

“哦,謝謝爺。”顧清桐坐了下來,有點兒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美芽又看了看鍾明巍。

“沒什麽事兒,明兒不是就要殿試了嗎?我和明巍為陳先生焦心得很,又怕親自去過問,會還得陳先生也跟著緊張,所以就留你下來念叨念叨,”美芽瞧著顧清桐一臉緊張兮兮的模樣,忙得含笑解釋道,一邊倒了杯牛乳茶端到了顧清桐麵前,一邊道,“清桐姐姐,陳先生這兩日準備得可還好?”

“他自己說著是還不錯,可是我瞧著他還是挺緊張的,眼底下都起烏青了,一準兒晚上沒睡好,”顧清桐一邊接了牛乳茶,一邊含笑道,“到底要麵聖了,他緊張也是有的。”

“緊張點兒好,萬歲爺一向喜歡規矩謹慎的人,”鍾明巍點點頭,一邊緩聲道,“不過也用不著過分緊張,他會試的成績在哪兒了,進前三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可若是表哥真進了前三甲的話,怕是就不好離京了吧?”顧清桐一臉憂慮地道。

“我正要和你說這個,”鍾明巍道,“若是萬歲爺屬意讓陳先生留在京師為官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必定我現在就隻是個閑散王爺,而且陳先生和我又是相識,我就更不好為陳先生說話了,不過,你和陳先生也別太擔心了,就算陳先生被留在了京師,不出一年我就會想辦法,一定把陳先生給調到寧古塔去。”

“是,有爺這句話,我和表哥沒什麽不放心的,”顧清桐長長地出了口氣,一邊又低著頭小聲道,“其實,說實話,我……我是不太想回寧古塔的,如果表哥這麽快就回去了,那我也就不得不一個人留在京師了,表哥能在京師再多陪我一年,我心裏也能踏實些,要不然總覺得沒著沒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