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公子怕是個劍走偏鋒的,還是個……浪蕩輕浮不要臉的,這一路上可謂是占夠了孔聞敏的便宜,是的,手上便宜嘴上便宜都沒少占,孔聞敏顧忌著他是方左棠的貴客,所以忍了一路,等一送到了地兒,趕緊地轉身就走,連口水都沒喝,就這樣,還落下了一看到白淨清瘦的男人就想繞道走的毛病,就像是大姑娘怕極了登徒子似的……

咦?

這話怎麽好像怪怪的?

不過白淨清瘦的男人,倒是有一個孔聞敏見著不繞道的,非但不繞道,還越走越近的,此時此刻,孔聞敏就在成衣店裏,為這個白淨清瘦的男人挑選衣裳。

“客官,您要給自己買衣裳嗎?”成衣鋪掌櫃的很熱情,迎了上來,“客官,小店新到的一批夏裝,這眼看著不就天熱了嗎?您看,您這樣的身架子,最適合穿這一款……”

“不是,”孔聞敏打斷了那個掌櫃的絮絮叨叨,“不是我穿,我給我朋友買。”

“那是小姐還是公子?”掌櫃的詢問道。

“是位公子,”孔聞敏一邊道,一邊在店中逡巡著,然後走到了一身月白絲綢斜襟長衫麵前,指著這身長衫跟那掌櫃的道,“這身就不錯。”

“客官,您可真有眼力見兒,這是今兒才到的以上,樣色料子做工都是沒的說,”掌櫃的殷勤地道,“客官,您要多大尺寸的?”

“嗯,他個子比我矮兩寸,肩膀比我窄一寸五,”孔聞敏一邊回想著上次在客棧裏照顧陳清玄給他更衣的場景,一邊道,“腰比我瘦挺多,差不多…有我一拃。”

孔聞敏一邊說著,一邊張開手用大拇指和中指比劃了個距離,瞧著掌櫃的一聲不吭,孔聞敏還以為掌櫃的沒明白,他就又解釋道:“就這麽多,七寸半吧。”

“好,小的明白了,”掌櫃的用極其複雜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孔聞敏,一邊取了合適尺寸的長衫給包好了,遞給孔聞敏,一邊又從櫃台下取出了一個香囊塞進裏頭,然後賠笑地跟孔聞敏道,“這件長衫不便宜呢,這點子心意還請客官笑納。”

當下孔聞敏付了銀子,然後提著包好的包袱就走了,結果才一出門就看到了馬誌明,今兒馬誌明身著一身便服,這時候正急匆匆地朝前走著,孔聞敏忙得就跟上去,正要叫馬誌明的時候,卻瞧著馬誌明進了一家名叫“飛花樓”的酒館,然後孔聞敏就頓住了腳,沒再跟著了,他一邊打量著不遠處的飛花樓,一邊在心裏納罕著,馬誌明怎麽會去飛花樓?

這飛花樓的酒菜很是一般,倒是樓上開了間高檔的賭坊,生意不錯,孔聞敏實在想不明白,馬誌明去這飛花樓吃個什麽飯,當下也不多想,又提著包袱朝前走了。

……

風雨別院。

風雨別院就是之前鍾明巍和陳清玄提起的那處院落,自從陳清玄和顧清桐一行到達京師之後,兩人就住在風雨別院裏頭,平日裏顧清桐就去街對麵的“仁匯堂”裏頭做活,陳清玄就在家裏用功備考,日子過得平淡充實,如今陳清玄中了頭名會元,外頭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這位頭名會元是何方神聖,可是這別院裏頭卻兀自一片寧靜祥和,顧清桐仍是每天早出晚歸去藥鋪裏頭做事,而陳清玄還在伏案讀書,陳清玄一向是個沉穩不張揚的,而顧清桐自從到了京師之後,人也比從前安靜沉默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