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請個戲班子回來,是讓你在戲班子裏找個人,”鍾明巍跟他解釋著,“就是五月初八,不是有個京師來的戲班子去陳家屯唱戲的嗎?裏頭有個會唱《探清水河》的女戲子,你把她給我找上山來。”

“爺,這個……”龐毅皺著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鍾明巍,一臉的欲言又止,可到底還是開了口,“這個怕是不妥吧?您要是想聽戲,等夫人回來了,到時候我去直接請個戲班子上來,唱給您兩人聽,可現在夫人不在家,您又是隻讓我請一個戲子上山,這個……夫人要是知道了,必定要生氣的。”

自從美芽回來之後,龐毅就別提多高興了,鍾明巍和美芽和好,自然不必再回什麽勞什子京師了,他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這幾天別提多痛快了,自然也越發地尊重美芽,盼著鍾明巍能和美芽踏踏實實過一輩子,這時候冷不丁地聽鍾明巍要找個女戲子上山,龐毅自然又是不解又是抵觸了,他剛才說的委婉,其實他是想跟鍾明巍說,怎麽夫人都回來了,你倒還添了副花花腸子呢?

“你想哪兒去了?”鍾明巍都頭疼死了,他看著龐毅、這個素來不解風情的老爺們兒,如今在寧古塔待久了,彎彎心思倒是越發多了,他有點兒尷尬更有些無奈,“我就是想聽她唱首曲兒,唱完了就讓她下去,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美芽那天晚上是要回來唱《探清水河》給他聽的,可是後來跌跌撞撞就滑進了河裏,等他再想聽的時候,美芽卻不願意唱了,鍾明巍覺得挺奇怪的,按說美芽不是這樣的性子,雖然容易害羞,可是在他麵前卻也不會一直繃著,所以鍾明巍覺得有些蹊蹺,就想知道這首《探清水河》後頭到底是怎麽個唱法。

“那……為什麽非得等夫人下山你才請戲子上山?”龐毅不依不饒地道。

“你還來勁了是吧?!”下一秒,鍾明巍暴怒地隨手抓了一個杯子就朝龐毅扔了過去。

龐毅穩穩地接在了手裏,然後一邊拎著杯子,一邊小聲嘟囔著:“爺,真不是我多想,女戲子一般模樣都不差,要是夫人知道了你偷偷摸摸請個模樣俊俏的女戲子上山,還是我給找的,到時候夫人雷霆一怒,自是舍不得對您發火,那我豈不是遭殃?這就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你給我住口!”鍾明巍簡直忍無可忍,一邊指著喋喋不休的龐毅,一邊歎息道,“從前我最煩你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現在我可真喜歡那時候的你。”

“爺,小的可不是斷袖!”龐毅頓時一臉驚恐,瞧著鍾明巍一臉黑線的臉,他又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笑了,“就……就是想逗您一笑,嘿嘿。”

鍾明巍:“……滾!”

好笑個屁啊!

……

旁晚,美芽和顧長林有說有笑的回來了。

“鍾明巍,我們買了晚飯回來,”甫一進了院子,美芽就衝屋裏頭嚷嚷,“有你愛吃的薺菜餡兒的大包子。”

“好啊,我正想這口兒呢。”鍾明巍一瘸一拐地扶著牆出來了。

“你怎麽出來了?”美芽忙得把手裏的包袱交給了顧長林,一邊小跑過去攙著了鍾明巍,忍不住小聲抱怨道,“老老實實在屋裏待著不行嗎?非得出來。”

“等不及想看你,”鍾明巍柔聲道,一邊取了帕子抹了抹美芽汗津津的臉,一邊揉了揉美芽額前的碎發,“都一整天沒見著你了。”

“打開窗戶不是一樣看嗎?”美芽紅著臉道,一邊扶著他在院子裏緩緩地走著。

“那不一樣,”鍾明巍小聲道,“不止眼饞,手也饞,嘴也饞,就想抱抱你,還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