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沒事兒了,不疼了!”阿醜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掀開了被子,慌慌張張地下了床,頭也不回地朝外頭跑。

昨晚兒晚上夜黑燈昏的,她倒是沒覺得難為情,可是這時候大天白日的,她可做不出和鍾明巍共睡一床的羞臉事兒來。

咦?

對了,她昨晚怎麽就睡著了?什麽時候睡著的?

她真的都想不起來,就記得鍾明巍唱的歌謠很好聽,鍾明巍的手很暖和,還有,鍾明巍的懷裏真的好舒服啊。

啊啊啊!

太羞人了!

隻是阿醜才跑出房來,就驀地頓住了腳,她放緩了腳步,微微彎著兩條腿別別扭扭地去了偏房,從大木箱子裏,取出了一片棉布片來。

……

阿醜的臉自一大早就一直紅著,到這時候吃飯了,看著麵前的那碗熱騰騰的生薑紅糖水,阿醜的臉就紅得更厲害了。

“快喝啊,別涼了。”鍾明巍催促著,今兒吃的麵條,昨天阿醜擀好的,現成的麵條過水煮一下就是了,煮好了麵條,鍾明巍就動手給阿醜煮了這麽一碗生薑紅糖水了。

“哦。”阿醜紅著臉端起碗,“咕嘟嘟”地喝了起來。

“這幾日就別做繡活兒了,”鍾明巍一邊挑著麵條,一邊看向阿醜,“且歇著,別累著了。”

“不做繡活兒,那做什麽啊?”阿醜不以為然,瞄著鍾明巍,一邊又不自在地把別開了眼,心裏卻在嘀咕著,什麽都不做,就在屋裏和你大眼瞪小眼嗎?

“不是想聽故事嗎?我講故事給你聽。”鍾明巍道。

“真的?”阿醜歡喜的差點沒跳起來,“講哪本?《蜻蜓奇緣》好不好?我瞧著那封上的畫兒特別好看,活靈活現的一隻玉蜻蜓,還有仙山福水的,書裏頭可是講神仙的嗎?”

鍾明巍的手一僵,默默地把那筷子的麵條吃進了肚子,然後抬頭看向阿醜:“不講這個,給你講個更好聽的。”

“那成,你講什麽都成,嘿嘿,”阿醜捧著碗嘿嘿傻笑,“我最喜歡聽故事了,小時候總纏著香嬤嬤給我說故事,可把香嬤嬤給煩死了,後來去了延禧宮,延禧宮裏就養著說書女先生,隻是我這樣的粗做宮女哪裏有福氣聽書?也就是遠遠地看著人家說書,時不時地聽一耳朵,總是聽不全一個故事,可饞死我了。”

“那你饞哪個故事?且說出來,我應該都能給你補齊了,”鍾明巍含笑道,伸手過去把阿醜淩亂的額發攏到了耳後,一邊道,“吃完了飯就給你紮頭發。”

“我想聽《畫皮》!”

鍾明巍嘴角一陣抽搐:“……《畫皮》?”

“是啊,就是《聊齋誌異》裏頭的《畫皮》!人家說書先生講得可好了!”阿醜興奮地連麵都吃不下去了,一邊敲著筷子,一邊激動得跟鍾明巍道,“可是我就聽過個開頭,就聽到那女鬼扒皮的地方了,後來我就出宮了,就再沒有聽過後頭的了,可把我給饞死了,後來呢?那女鬼扒了皮之後呢?吃了那男的嗎?怎麽吃的?是直接挖心掏肝兒嗎?還是上去扒皮或者咬脖子的?”

鍾明巍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

“你不知道這個故事啊?”阿醜看著鍾明巍的表情,難掩失望,一邊端起了碗扒了一口麵條,一邊又去安慰鍾明巍,“哦,那也沒事兒,不知道也礙事兒,那麽多的書,你也不可能本本都看過的,你要是好奇的話,那我給你講講唄,不過我也講不完,就能講道那女鬼扒皮的地方,故事開頭啊說是一個叫王生的男人,大晚上在路上遇到一漂亮姑娘,他看著人家是好看,可是哪知道那姑娘實際是個女鬼,身上披著的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