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要把灶台砌在屋裏啊?到時候肯定一屋子的味兒,”待陳叔他們走後,阿醜忍不住跟鍾明巍抱怨,“等到了冬天,我天天早起,還得到你屋裏燒飯做菜的,肯定得把你給吵醒了。”

你還以為平時就沒少吵我啊?

鍾明巍輕輕地勾了勾唇,一邊放下了手裏的茶碗,伸手拉著阿醜坐在了自己的麵前:“就砌在屋裏,我想看你做飯。”

“做飯有什麽好看的?”阿醜嘟囔著,可是臉又不由自主地紅了,她低著頭,拿眼偷偷瞄著鍾明巍,又小聲哼哼唧唧著,“這是你要砌在屋裏的,到時候你要是煩了,可不能怪我。”

鍾明巍笑著揉了揉阿醜淩亂的發,陳叔來的太早,他還沒來得及給他們家小姑娘紮頭發呢,這時候,他一邊揉著小姑娘的小揪揪,一邊衝小姑娘努努嘴:“去把梳子拿進來。”

“不要你紮,”小姑娘紅著臉小聲道,“外頭有人呢,我自己紮就成了。”

“你也說是外頭了,哪裏就看的見了?”鍾明巍柔聲道。

阿醜嘴上哼哼唧唧著,可心裏卻是雀躍的,到底還是磨磨唧唧去外堂取了梳子進來了,然後就乖巧地坐在鍾明巍的麵前,由著鍾明巍的大手攏著自己的頭發,男人的手勁兒難免有點兒大,可是阿醜卻也不覺得疼,反倒一直勾著唇蠢兮兮地笑。

從小到大,就沒人給她紮過頭發,隻有鍾明巍。

鍾明巍真是太好了,她以後要對鍾明巍更好一點兒才行。

“笑什麽呢?”鍾明巍聽著她“嘿嘿”地笑,忍不住問。

“等灶台砌好了,我做燉雜魚給你吃,到時候找玉米麵兒貼餅子,你坐在炕上就能吃,特別方便,”阿醜輕聲道,一邊指著牆角,似乎那灶台已經砌好了,就在那裏似的,“咱們用山上的泉水燉魚肯定好吃,再有就是用寧古塔這邊的大醬打底,這邊的醬香的很,比京師的好吃,到時候鍋裏頭魚湯咕嘟嘟地冒著熱氣,魚香加醬香,總之是香得嘞,玉米餅子又香又酥,還蘸著魚湯,嘿嘿嘿,你最少能吃十張餅……”

“十張哪裏夠?我能吃二十張,”鍾明巍嚴重懷疑阿醜上輩子是做大廚兼說書先生的,但凡說起吃的來,必定能把他饞得口水嘩啦啦的,雖然他這才剛剛吃完了早飯,鍾明巍放下了手裏的梳子,取過頭繩一圈一圈地繞著,一邊含笑道,“到時候我在一邊給你打下手。”

“嘿嘿嘿,你啊,肯定是越幫越忙,你就張嘴等著吃就行了,”阿醜嘿嘿笑著,一邊伸手摸了摸頭發,一邊磨磨唧唧別別扭扭地對鍾明巍道,“你頭發紮得可真好,是不是從前專門練過?”

其實阿醜是想問,你從前到底是不是給旁人紮過頭發?鍾明巍之前說過沒有,可是這這樣的好手藝又讓阿醜心疑,可是這話阿醜卻斷斷說不出口,實在太酸了,還矯情。

“我一個大男人練這個做什麽?”鍾明巍啞然失笑,一邊給紅頭繩打了一個漂亮的結,一邊捏了捏阿醜的馬尾道,“要是練,也就在你這裏練過。”

阿醜又高興了,原本七上八下的一顆心,這時候徹底踏實了,她心裏暖融融的,一邊勾著唇笑:“那你可得好好兒練了,我瞧著外頭的姑娘,人家頭發紮得可好看了,什麽墮馬髻啊,飛天髻啊的,我瞧著可眼熱了,就是我手笨,從來都學不來。”

“成,我多練練。”鍾明巍樂嗬嗬地答應著,從千尊萬貴的太子爺,到如今一門心思地給他們家小丫頭研究紮頭發的老媽子,鍾明巍過度得如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