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再說麵疙瘩湯!”鍾明巍正要開口,就被阿醜給截住了話頭,阿醜凶巴巴地道,“我都已經連吃三天麵疙瘩湯了!你要再說想吃麵疙瘩湯,我就就……就揍你!”

鍾明巍訕訕地揉了揉鼻子,可憐兮兮地跟阿醜商量:“那你能輕點揍我嗎?我怕疼。”

阿醜嘴唇一陣抽搐:“……”

好吧,那就再吃一頓麵疙瘩湯吧。

嘉盛三十二年八月初一

寧古塔。

和鍾明巍吃完早飯之後,阿醜帶著繡好了的繡片下山去找陳奶奶。

到集賢書屋的時候,阿醜發現今年的極限書屋很是熱鬧,人很多,進進出出的,阿醜瞧著那幾個進進出出的中年漢子很是納悶,這裏頭是要修房子嗎?怎麽這些漢子一個個手裏不是拿著鐵鍁就是鎬頭呢?

“姑娘,你來了?”陳清玄瞧著阿醜進來,笑著迎出來。

“嗯,我來找阿婆的,”阿醜忙得晃了晃手裏的小包袱,對陳清玄解釋道,“陳先生,繡片我給繡好了,我來給阿婆送來,怎麽阿婆不在嗎?”

“這裏修房子,不方便住人,我讓奶奶先回屯裏住了,”陳清玄點點頭,對阿醜道,一邊看著阿醜手裏的包袱道,“要不你把繡片給我吧,我親手交給奶奶。”

“那行,多謝啊陳先生,”阿醜道謝,一邊瞧著進進出出的漢子,頓了頓,又問陳清玄道,“那個陳先生,我瞧著你們家的房子好好兒的,怎麽要修呢?”

陳清玄含笑道:“是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家裏的炕出了裂痕,趁著天兒還沒涼,趕緊地把炕給修好了。”

“他們是修炕的?”阿醜登時眼前一亮,“陳先生,我正要找人砌炕來著,你能跟他們說說等你們家炕修好了,讓他們去給我砌個炕。”

“這有什麽不行的,”陳清玄點點頭,一邊叫來了一個中年漢子,“陳叔,我這邊的鄰居家裏要砌個炕,你看著什麽時候方便去給砌個炕?”

那中年漢子把鐵鍁放在了一邊,一邊搓著手上的泥巴,一邊打量著阿醜,一邊問陳清玄:“是這小妹子的家?多遠?著急嗎?”

“不遠不遠,就在山腰上,到這裏也就兩裏地,”阿醜指著山腰對那中年漢子道,“不著急,等你們先把陳先生家的弄好再去我們家砌炕就成。”

那中年漢子點點頭:“那成,那就後天吧,我帶人過去。”

“那陳叔咱們可說好了哈,後天我在家等你,”阿醜忙點頭答應,一邊又對陳清玄道,“陳先生多謝你了,那我這就走了。”

“行,走吧。”陳清玄道。

“陳先生,那個……”阿醜剛轉身又站住了腳,她瞄了一眼陳清玄的書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還有事兒?”陳清玄看著她烏溜溜的雙眼,不由得勾了勾唇。

不知怎麽的,他覺得這丫頭變得好看了,從前總是蓬頭垢麵的,可是今天她的頭發卻梳得齊齊整整的,束成一個利索的馬尾,這麽一來,她脖頸上的暗紅色的傷疤已然表露無疑,可是那道傷疤卻也不顯得那麽難看了,尤其這丫頭這時候還用那雙澄澈的、小鹿一樣的眼睛看著他。

“沒、沒什麽,陳先生我走了!”阿醜搖搖頭,忙得轉身下了台階。

“這丫頭!”陳清玄笑著搖搖頭,一邊又叫住了那陳叔,“陳叔,砌個炕得多少銀子?”

“最少一兩,”陳叔看著阿醜漸行漸遠的身影,對陳清玄笑了笑,“要不是你家鄰居,怎麽也得一兩五錢,也就是看你小子的麵子,才收這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