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聞捷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臉上,阿醜正覺得不自在,孔聞捷又別開了眼,然後徑直出了正堂,阿醜心下一鬆,忙得送了孔聞捷出去了。

送走了孔聞捷,阿醜忙得小跑回了正堂,看著正堂裏頭的搖椅,怎麽看怎麽喜歡,當下把搖椅朝牆邊搬了搬,然後偶就忙得推開門,進了寢房,正要喜滋滋地和鍾明巍發布這好消息的時候,就嗅到了空氣中的異味,阿醜一怔,當下忙得取了幹淨的墊子給鍾明巍換上了,一邊又取了帕子擦拭鍾明巍潮濕的大腿,一邊又很是抱歉又是自責地和鍾明巍道:“是我不好,回來遲了,特別難受吧?我這就去燒水,一會兒給你擦擦身。”

鍾明巍心裏難受又氣悶,忍著不和阿醜發,當下悶悶地“嗯”了一聲。

阿醜知道他心裏不舒坦,當下也不敢提搖椅這茬,忙得去廚房燒熱水去了。

等水燒開了之後,阿醜忙得兌了水端進來,仔仔細細地個給鍾明巍擦了身,擦到後背的時候,阿醜又有點兒高興:“你後背的褥瘡又好點兒了,照這麽下過再過三五天差不多就能好利索了。”

“剛才你和誰說話的?”溫熱的帕子擦在身上,鍾明巍的心情好了些了,這時候也願意說話了。

“哦,我在集市上買了把搖椅,正巧碰上了孔侍衛,他有空,就幫我把椅子給運了回來,”阿醜道,提起搖椅,阿醜就特別高興,當下又繼續絮絮叨叨,“搖椅真的特別好,有寬又大的,說是用暹羅的藤編的,我坐下來試過了,特別不錯,你肯定喜歡,趕明兒,等你腿鬆快點兒了,我就扶你去院兒裏曬太陽。”

鍾明巍不輕不重地“哦”了一聲。

阿醜聽著他這麽一聲“哦”,覺得他心情又不好了,當下心裏又打起鼓來了,她一邊給鍾明巍擦著腿,一邊心裏頭忖思著,鍾明巍是不高興她買搖椅,還是不高興她讓孔聞捷把椅子給送過來,她左右拿不定主意,也不敢貿然去問,怕自己說錯話,沒得又惹鍾明巍生氣了,她如今和鍾明巍相處得不錯,平時裏有說有笑的,可是一到了這個時候,阿醜就特別小心翼翼,不過阿醜也不覺得委屈,終歸鍾明巍的身子不好,病中之人難免脾氣大些,她就讓著點兒唄。

給鍾明巍擦好了身子,阿醜又忙得做飯去了,天兒不早了,等她端著麵條進來的時候,天就已經擦黑了,她取了蠟燭來點上。

仍舊是鍾明巍自己使筷子吃麵條,仍舊是不大利索,大半天才吃了小半碗,阿醜在一邊看得揪心,忍不住道:“我再去給你下一碗麵吧,都涼了。”

“你碗裏的沒涼?”鍾明巍盯著阿醜的麵碗道。

阿醜一怔,低著頭看著自己滿滿當當的一碗麵,登時就囧了,默默地低下頭去扒拉著已經變得有些黏糊的麵條,一邊拿眼瞅著鍾明巍,不知怎麽的,阿醜覺得鍾明巍今天沒有昨天的心氣兒高,昨天也吃這樣的麵條,鍾明巍的心勁兒可高了,吃的一頭一臉的汗,可是還是一直笑,可是今天鍾明巍都一下都沒笑過。

“那個孔侍衛是誰?”忽然,鍾明巍一邊攪著碗裏的麵條,一邊問阿醜。

“就是奉命送段小姐來寧古塔的禦林軍侍衛啊,”阿醜忙得道,“他們一共兩人,是哥倆兒,哥哥叫孔聞敏,弟弟叫孔聞捷,今天幫我送椅子回來的是弟弟。”

鍾明巍的麵色好了些,吃了一筷子的麵條,又問道:“原來的那個侍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