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生動,繪聲繪色地學著夫君當時那誠懇的神態說出這話,立時又讓廳中爆發出一片笑聲,連侍立在她身後的兩名侍女都顧不上禮節,以袖掩口,笑得花枝亂顫。

    若竹自己倒沒笑,忿忿不平地又說:“我當時氣得差點想放火。後來轉念一想,好啊,你不是說我跑得快麽?那我就跑給你看!於是二話不說,拂袖而去。剛開始,本來以為他會追來,走得是很快,還在想,如果他跑來抓住我胳膊,我一定要重重地甩脫……過了一會兒沒見他追來,我覺著挺奇怪的,就放慢了步伐,但還是沒聽見他的腳步聲,就回頭看了看,沒想到根本沒見他人影!哼,說不定他還以為快到進膳時間,我是去讓人準備飯菜了罷。我頓時怒了,馬上讓人備車,就到這裏來了。”

    “嗯,妹夫確實不對。他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都不知道多讓著你,哄著你一些,讓你無端生這些閑氣。”張夫人笑著歎道,又拉起若竹的手,輕拍著說,“不過,說真的,妹妹你也有不是之處。平白無故的,問他這種問題做什麽?你想要他怎樣答呀?說先救別人,你自然是不滿意,但若他說先救你,而置故人於不顧,如此喜新厭舊,無情無義,你聽了又會高興麽?”

    若竹嘟嘴道:“話雖如此說,但我就是想知道我在他心裏是何地位嘛!”歎了口氣,她又悵然說,“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生錯了時候。要是早生十幾年,在他尚未娶妻之前遇見他,然後嫁給他做元配夫人,兩個人再舉案齊眉地一起生活到現在,就像姐姐你和姐夫一樣,毫無隔閡,無憂無慮,那不是什麽事都沒有了麽?”

    聽到提及自己,張夫人的笑容倒淡了些去,推心置腹地對若竹說:“我與你姐夫也並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樣,毫無隔閡,無憂無慮……雖說他隻有我一個妻子,一直以來也未納妾,但我卻未曾為他生過一男半女。今年他都四十二歲了,我也再不年輕,所以也越發憂慮,總覺得愧對於他,倒恨不得他能盡快納妾,讓一個別的女子一起服侍他,為他延續血脈。”

    若竹問:“那姐夫願意納妾麽?”

    “若願意,我現在還會這麽犯愁麽?”張夫人苦笑道,“有一次,我都為他選好一位貌美的小娘子了。某日讓這小娘子裝扮停當,去君實書房裏伺候。誰知她進去後君實看都不看她一眼,隻是一心讀書。那小娘子欲引起他注意,便隨手取過一冊書,出聲問他:‘學士,這是什麽書?’君實瞥了瞥書,然後對她一拱手,正色回答:‘這是《尚書》。’此後又繼續看書,不再理她。那小娘子無奈,隻得退出,告訴我此事。那時我想,也許是因為我在家中,君實有顧慮,所以不好親近她。過了幾天,我便借口去親友家中賞花,早早地出了門。那小娘子靚妝華服地去書院給君實供茶,豈料君實見了她竟怫然不悅,斥她說:‘這下人!今日院君不在宅中,你出來到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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