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團練平日喜讀書,偶爾遊戲也不過是弈棋擊丸之類,並不擅長騎射。契丹使者恐怕亦有耳聞,這樣說,多半是有意為難,存心挑釁。

    見曹佾未接受這建議,使者又向高台上的十三團練施禮,一再邀他下場應戰。而十三團練兩眉微蹙,狀甚不懌,並未答話。場內的蕭榿等得不耐煩,便用契丹語朝自己國人高聲說了一句什麽,周圍契丹人聞之皆笑。宋人相互轉顧,都想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最後一位大宋通事低聲告訴眾人:“他說十三團練不但不會射弓,連勉強應戰的膽子都沒有。”

    話音未落,即聞大宋伴射隊列中有一人朗聲說了幾句話,說的竟也是契丹語。我與眾人一樣,驚訝之餘定睛看,發現說話的是正徐徐步入場內的曹評。

    通事大喜,忙給大家翻譯:“曹公子說,十三團練今日是做燕射東道主,穿的是廣袖長袍,不便射弓,而他騎射技藝多蒙十三團練指點,算得上是十三團練的弟子,故想請纓代師應戰。”

    契丹使者尚在猶豫,曹評又向他說了些話,同事繼續翻譯:“他說蕭榿是契丹後族中人,而自己是大宋皇後侄子,出麵伴射應不至辱沒契丹使者。若一戰告負,再請十三團練更衣應戰,亦未為晚矣。”

    話已至此,契丹使者不好拒絕,便頷首答應。曹評上前與蕭榿見禮,請他先射,蕭榿卻道:“你既會騎射,那咱們便各自乘馬射柳罷。”

    曹評未有異議,回首吩咐侍從準備場地,並將他的火赤馬牽來。

    招箭班諸人迅速按規則懸兩行柳枝於場內,樹枝上係絲帕為識,其下削一小段樹皮,令呈白色,以為靶心。

    射柳定勝負,結果分三等:馳馬以無羽橫鏃箭射柳枝,射斷其柳,又以手接住,躍馬馳去者為上;斷而不能接去者次之;若射中而柳枝未斷,與未射中者一樣,皆為負。

    曹評依舊請蕭榿先行。蕭榿也不客氣,上馬後引弓瞄準,幾乎在放箭的同時即一夾馬腹,風馳電掣一般向前衝去,在柳枝墜地之前伸手一撈,握於手中,再揚起示眾。

    這一係列動作完成得順利流暢,看來就算曹評同樣能做到斷柳接持,也不過是打個平手,故契丹人皆有喜色,宋人表情則略為凝重。

    而曹評引馬向前,神態自若地挽弓、瞄準、放箭、躍馬,最後也是穩穩地將柳枝接在手中,看起來與蕭榿動作略相似。

    宋人歡聲雷動,紛紛向曹氏父子稱賀。最後契丹使者也過來,幹笑著對曹佾道:“曹公子好身手。這一局是大宋勝了。”

    蕭榿頗不服氣,用漢話高聲問:“我們都接住斷柳,隻能說打平,怎可說是大宋勝了?”

    使臣回首,冷冷道:“你沒看見,曹公子引弓時用的是左手麽?”

    蕭榿一愣,仍不肯認輸,嘀咕道:“若是他與別人不同,一向擅用左手呢?”

    曹評聞言微微一笑,道:“那我換右手再射一次如何?”

    蕭榿一揮手:“罷了罷了,咱們再比試一局。蒙眼射垛,怎樣?”

    蒙住雙眼後放箭射垛是一項絕技,非神射手不能為。宋人聽後皆關切地看曹評,而他並不退縮,欣然應戰:“好,那這一局,就比這個。”

    這次蕭榿作了充分準備,仔細選好弓箭,走到引弓處,先行瞄準測試,如此三番後再讓人以黑巾蒙住雙眼,緩緩將弓拉滿,一箭射出,果然正中靶心。

    仿佛又是契丹占了先機。曹評在給予蕭榿的喝彩聲中緩緩走到引弓處,事關大宋榮辱,旁觀者自然都為他捏了把汗,但他表情平靜,看不出一點緊張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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