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試探道:“是白澤麽?”

    阿九聞言,轉過頭去,略略頷首,算是承認。

    “能...不去麽?”說到底,我並不希望阿九同白澤見麵,是阿九要我同他來這凡間,卻又是他因為白澤,拋下我一個人。

    我歎息一聲,並未等到他的回答,半坐起身子時,麵前那大紅色的背影,飄飛的長發,已然無蹤。

    他果真,是比較白澤的麽?

    我勾唇輕笑,也許是嘲笑,又或者冷笑,一時間隻覺得心冷,忙伸手捂住胸口,隻覺得發疼。卻原來,這就是心痛麽?平時第一次,痛徹骨髓,便是因為這樣一件事麽?

    下方那棺木,不斷前移,後頭一馬車跟隨,那裏麵,便是林嵐,悄無聲息繼任了皇位的男人。這世道,如今依然敗落如此了麽?連皇位也這樣悄無聲息繼承,依稀記得,司命宿北同我講,皇位爭奪,向來便是陰謀算計,你搶我奪,誓死不罷休。然而我親眼所見的皇位更替,卻是來得這樣悲哀和平靜。

    真真叫人歎息...

    若不是因為空天霜,我怕是不會去顧問這樁事情。空天霜越是猖狂出現,我就越是想要滅了魔族,這便是怨恨麽?

    可其實,我想要滅的,隻得空天霜一人,並不是打不過她,隻是我需要一個理由來殺死她,若非如此,想必六界會無端恐慌。

    而現在,便是找這個理由的絕佳機會。

    棺木運送路上,並無異常,隻有在第七日上頭,作為新皇帝的林嵐在夜深人靜之時,行出馬車,用手中紙扇敲擊棺木三次。那棺木微微震動,似有活物。

    我冷笑一聲,難怪,難怪會不用棺槨,卻原來內裏裝著不一般的東西麽?

    林嵐再進了馬車,我跳下雲團,小心翼翼掀開那棺木,卻仍舊是那日見著那具屍體,並無五官,卻奇怪的,未曾腐爛半分,連味道都不曾傳出半點。我伸手去戳那沒有五官的臉,卻並無異動,隻覺皮膚柔軟如睡著一般。那具屍體,卻又偏生無半點氣息透發而出,叫我摸不著頭腦。

    可腦子一轉,又叫我想起當年泡在血液之中的空天霜,我扒開棺木的屍體,果真見著一塊染血白綢,那白綢上的血,怕是魔族之物,難怪會有這樣重的魔氣。空天霜當真舍得,竟然是自己的血麽?

    到達京城後,這棺木,從偏門入了皇宮。我疑惑於林嵐的作法,隻覺得,像這類不吉利的東西,怕是不該進入皇宮,可又轉念一想,皇宮這地方,本就是不吉利的地方。所染之血,隻有戰場有堪比。

    歎息之間,我飛身入得皇宮,又藏進了禦膳房中。當年阿九曆劫,我也在這禦膳房待過一段時間,內裏的大廚,廚藝當真不錯。

    順手牽羊了一籃子餅餌,又尋了一處橫梁,橫梁底下,是情投意合的男女,可我也曉得,那榻上香汗淋漓的女人,是死去皇帝的妃子。

    她對那皇帝是虛情假意的謀和,對她鳳榻上的男子,便是真真有情的,我掀開裝有餅餌的木盒,用手指捏了一塊在指間。微皺眉頭,放在鼻間一嗅,歎息一聲,重又將那餅餌放入木盒,因著內裏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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