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一日,我為你反出神族,你是否也會打得我魂飛魄散,屍骨無存?”阿九這話一出,我啞口無言,我不知如何回答。說到底,他反出神族不是甚大事,隻要不來對抗天神一族,我便也無理由對他如何。

    畢竟,我是整個天神一族的守護者,我有自己的職責和義務,萬萬不能為了一己私情,便將整個兒族群置於死地。

    我怔愣過後,緊緊擁住他,暖聲道:“怎會。”肯定而非疑問,我肯定他不會叛出神族,即便他叛出神族,隻要他不危及神族,我便不會插手。

    “是麽。”他的聲音在我懷中變得低沉,著眼一瞧,他竟然已經熟睡。我想,等有一日,我將凝魄尋到了,救了朔月,我便陪阿九去凡間走走,魔族的事情,姑且放在後頭。

    就著夜色裏的微光,看著他熟睡的容顏,腦子無端冒出他年幼時候,躺在我膝上睡覺的模樣。那時候,他還隻是雛鳥,化出人形也隻是一肥嘟嘟的小嬰兒。光著臀在我膝上睡覺,夢裏不知是夢到了甚,撲騰著一雙小手,像是要展翅高飛一般。

    那時候我就曉得,他該要學習飛行了。

    也不曉得從何時開始,他便不再笑了,總也冷著一張小臉,也不大愛同我親近。我為了讓他童年少些遺憾,便說要同他兄弟,這種降輩分的事情,也隻有對他我才做得來。

    他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變得清冷呢?這是我終不能知曉的疑惑。

    我起身,為他蓋好薄被,推開窗戶,翻身就坐在窗戶沿上,反手一抓,一壇子酒就在手中。也不消用酒杯子,那是月沉做的事情,喝酒,果真還是要直接用壇子來得有意思。

    “寒山雪...”我皺眉望著手中的酒,喝了一口才發覺是寒山雪,也好,喝著寒山雪,看著窗外的月亮,也不錯。手在懷中胡亂刨著,摸出一小截指骨。

    甩手將指骨扔向半空,那指骨在一陣昏暗的紫光中化作一女子,紅袍墨發,姿容端正,一顰一笑間,又有幾分精靈古怪。

    她張唇喚道:“阿淵。”我朝她笑,並不搭話。

    這個女子,就是當初假冒空天霜的傀儡,後來我收回這截指骨,滌盡了其中戾氣,如今再化出人形來,從模樣到性格,都是十成十的棲梧。可遺憾,也隻是一隻傀儡罷了。

    “棲梧,我對不起你。”我低聲對著她,說話時有些哽咽。她從前說要阿九做男人,才不會被男人傷了心。可如今,我同阿九...哎...到底是我傷害阿九來得多一些。

    “阿淵,莫哭。”傀儡伸手來擦拭我的眼淚,我低聲嘲諷道:“想不到我虛妄帝君,也會有悲情所困的一天,棲梧也好,阿九也好,都是我的劫難。”

    當初月沉同我說我有一場心劫,現下才曉得,那劫難,早早便開始了,從棲梧到阿九,哪一個又不是心劫?

    轉首瞧瞧內裏榻上安靜的阿九,又瞧瞧娉婷站在我麵前的傀儡棲梧,隻覺得,若是麵前站著的,是真正的棲梧,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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