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眼豬妖扭身變作個模樣斯文的書生,穿了月白色的袍子,靜靜站在那人對麵,並不答話。

    我心中一驚,想起赤眼豬妖的原型,是個模樣惡心的巨型黑豬,怎的化了人形,竟然是個斯文的青年人。從前一直赤眼豬妖是個寵物,現下卻忽的覺著,是該正視他的時候。

    所幸,師傅先前還了他些修為,否則,佳人麵前,怕是要丟醜了。

    我側著腦袋,同師傅密語道:“師傅,徒弟瞧著那穿鵝黃衣裳的女人,怕是同赤眼豬妖有一腿。”

    想必是個春花秋月,兩相愛慕,又兩相分離的故事。

    “誰同你講那是個女人?”師傅回答我,喻鳳卻回了我這樣一句,也不曉得,她這算不算偷聽。

    “不是女人,難不成是個男人?”我斜眼瞧了喻鳳一眼,嚅囁道。

    喻鳳麵色一黯,再沒答話,我沒曾注意到她接下來的表情。隻是赤眼豬妖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喻鳳那一番叫我不能相信的事情。

    赤眼豬妖化作人形後,良久,才向著對麵的人,走了幾步,溫言軟語叫我又是一驚。

    “朔月,許久不見,我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你卻美得更勝從前,怕也娶了幾房美妾,過著歡愉的生活。”

    那提著燈籠的,果真是個男子。

    起風了,微風。

    那叫朔月的男子,彎腰將燈籠輕輕置在地上,風大了些,燈籠晃了幾晃,燭光亦晃了幾晃,緊接著便倒傾在地上,燒了起來。

    朔月麵色有些僵硬,我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麽,卻不料他竟然朝前一撲,黑發飛舞,袍袖亦飛舞,撲進赤眼豬妖懷中,嚶嚶抽泣著。

    我與師傅麵麵相覷,那三聲鍾響,不是下的戰書麽?怎的,竟然成了兩個男人的親密相會?

    “北岸,一千年,你竟然敢一千年不見我。”朔月哭訴著,使勁將眼淚揩在赤眼豬妖身上,彷佛賭氣報複一般。

    而我竟然不曉得,赤眼豬妖除了有個同真身截然不同的人形,更有個同種類截然不同的好名字,北岸。

    “竟是有情人。”喻鳳低低喃語,似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我們聽。

    北岸尷尬笑了一笑,伸手摟了朔月,安慰道:“小月,你莫孩子心性,旁人看著呢。”

    朔月跺了跺腳,羞惱道:“你,你才孩子心性呢。”

    好一個女子心性的男兒郎。

    “你敲挑戰鍾聲喚我,還不是孩子心性?竟然還敢同城內客棧吩咐不許我入住...你這是報複麽?”北岸輕笑著說出這番話時,我才曉得,那個阻止我們入住城內客棧的,竟然就是他懷裏抱著的朔月。

    我們本是局外人,自然不能開口多說些什麽,自然安靜等著他二人相聚完畢。地上的紙燈籠,很快便燃盡,留下一堆灰燼,就好像朔月對北岸的怨,也隻留下一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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