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就算名義上是慕容封淵的正妻,在府中的地位也還不是遠不如她這個妾侍?

    此刻的君初月一心都在祭祀之上,哪裏知道台下有人正對她恨之入骨地詛咒?隻見她緩緩走到祭台中央,袍服鋪開、虔誠地拜伏下去。

    一拜天、二拜地、三拜蒼生萬物,樂聲悠揚綿長。

    三起、三拜。

    最後一次起身時,但見廣袖一展,隨著又一聲鑼鼓喧囂,奏樂變的昂揚起來,祭神舞正式開始。

    翩若遊龍、宛若驚鴻,一舞震天地、再舞動四方。

    仿佛世界都變的暗淡起來,唯有祭台上那起舞的女子,一舉一動光彩照人、聖潔無雙。

    曲落、舞止。

    祭神舞之後,是由聖女依次替在場中人添酒,據說這樣可以使人獲得神的祝福,一年中事事順心。

    君初月由上首皇帝開始一路添來,在慕容封淵麵前停下時,抬眼對上那一對鳳目,不禁一愣。

    但也不過眨眼之間就恢複了平靜,她從身後女子手中的托盤裏取下酒壺,給慕容封淵和雲月穎分別斟了一杯,退後行了個半禮,便繼續走向下一位朝臣。

    全程淡然如水。

    慕容封淵拈著酒杯,目光仍舊不自覺地追隨在女孩身後,他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直到雲月穎碰了碰他的胳膊,才將他的神思拉了回來。

    “姐姐真美,淵,你都看呆了。”雲月穎忍住心底怨氣,柔柔笑著嗔道。

    “抵不上你。”慕容封淵淡淡開口——

    大概是他的錯覺吧。

    仰頭一口將酒液飲盡,他想。

    畢竟過去他從未留意過她,並且她嫁過來之後,僅有的幾次照麵也基本都是在他盛怒之下,哪裏能真的分辨出她有什麽不同……

    之後酒宴開始,慕容封淵的注意力也重新落回到雲月穎身上。

    噓寒問暖、斟酒布菜,那體貼入微的模樣讓周圍女眷哪怕是對雲月穎以妾侍身份坐在此處而頗有微辭的,這時都忍不住豔羨有加。

    而雲月穎也感覺到了,頓時得意起來,因為君初月吸引了慕容封淵目光而產生的陰霾也一掃而空,她笑容溫婉,看向慕容封淵眉目含情。

    春社上君初月的出現就仿佛隻是一段小小插曲,一閃而逝。

    但隻有慕容封淵知道,那之後,他的腦海裏就會時不時地晃過她在祭台上舞動四方的身影,甚至有幾回他從東軒出來準備去雲閣時,都是不知不覺繞到了西軒門口,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走錯了路。

    那天上朝前,一大清早他又遠遠看到君初月出了將軍府,心裏莫名又煩躁起來,接著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隻見女孩徑直進了禦醫院。

    而禦醫院裏的人也仿佛早就認識她,隔著老遠,他都能看到她和那些大夫彼此頷首問好的情景,直到她最後走進一間屋子。

    幾個路過的大夫看到慕容封淵,正要行禮,卻被揮手製止了。

    慕容封淵示意他們不要聲張,一邊繼續朝前走,待走到那屋子附近時,裏麵的對話聲也清晰地傳了出來。

    “……既然夫人都理解了,那我也就來考考夫人,夫人可知,這碗湯藥裏都有哪些藥材?能做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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