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漸漸遙遠,最終湮沒在雨聲裏,再也聽不見。

    慕容封淵回身走到床邊坐下,將雲月穎的手輕輕握在掌心裏,抓著貼上自己的臉,煩躁夾雜著戾氣褪卻,一如既往的溫柔。

    那之後,君初月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次,又被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多少次。

    為了避免她真的死在試毒過程當中,大夫們每天都用參湯給她吊命,然後將各種猛烈的毒藥調和在一起,強行給她灌下去。

    暗室裏始終充斥著她痛苦的嘶吼,由大變小,直至暈厥,每天周而複始。

    每一回都是一場酷刑。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溶解了,痛的幾乎呼吸不上來,隻能拚命張大嘴,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在腳邊積下一個個小水窪。

    也有時候她覺得全身上下奇癢無比,是那種鑽心的癢,可四肢都被牢牢綁在木樁上,為了撓癢,她像瘋了一樣拚命掙紮,而在這過程中,繩索深深嵌入手腕腳腕的皮肉,血肉模糊。

    這樣的日子不清楚過了多久。

    一開始她還因為難以忍耐的疼痛而嘶喊,時間長了,她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了,長發像枯草一樣披下來蓋在臉上,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如果不是探了鼻息還有氣,大夫都以為她已是個死人。

    可試藥的工作仍在繼續。

    有哪些毒已經判斷出來了,之後還要配置解藥。

    依然是在她身上嚐試劑量,再加以改進。

    冬天很快來臨了。

    今年的雪下的特別大,像鵝毛一樣,整個將軍府都是白皚皚的。

    一名大夫急匆匆走進雲閣。

    “將軍,解藥配出來了。”

    慕容封淵聞言唰地站起:“當真?”

    “是,將軍,幸不辱命。”那大夫招呼弟子進來,從他手中取過一隻還冒著熱氣的白瓷碗打開:“隻要服下這劑湯藥,雲小姐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我來。”

    慕容封淵二話不說將湯藥接過來,一手扶起雲月穎,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裏,舀起藥汁吹的溫涼了,再小心地送進她的口中。

    一碗湯藥下去,雲月穎終於有了反應,她皺著眉頭輕吟了一聲,這小小反應卻讓慕容封淵欣喜若狂。

    大夫有些猶豫地問道:“將軍,雲小姐已經無礙了,那夫人要怎麽辦?畢竟夫人是祭殿的聖女,之前拿她試藥就是無奈之舉,現在……將軍可要去見一見?”

    君初月。

    在想起這三個字的同時,腦海裏竟是不期然劃過那天她嘶喊著“你不記得我了嗎”的場景。

    慕容封淵莫名感到煩躁起來,心中的激動一下子跌到了穀底。

    “隨你處置!”

    他冷冷拋出一句,揮手將大夫打發出了雲閣。

    “師傅,咱們現在該怎麽辦?”路上,那大夫的徒弟忍不住問道,“不過夫人也夠可憐的,為了雲小姐受那麽多罪,結果最後將軍連見一麵都不肯。”

    “隻能怪造化弄人吧。隻可惜我們原本應當懸壺濟世的,卻也成了傷人的劊子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