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明白了,在那場上山下鄉的大運動中,來自各個大城市的青年們被下放到邊遠的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他父親顧成澤和蘇沫沫的奶奶高曉紅就是當時一千六百多萬下鄉知青中的一員。

    肖秀英繼續嚷嚷:“果然是老情人,四、五十年前就勾搭上了……”

    顧成澤將茶幾猛力一拍:“閉嘴!什麽勾搭?你說話怎麽這麽沒有素質!”

    肖秀英不敢再大聲嚷嚷,小聲嘟囔:“本來就是。”

    默然了一會兒,顧成澤接著說:“在那個村裏,隻有四個下鄉知青,我和高曉紅,還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

    “我們知青和村裏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平時聊天都聊不到一塊兒,所以我們四個人就成了好朋友,相互幫助,相互鼓勵,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三年後,我應征入伍,最先離開那裏,後來得知他們也都先後回了城。

    “一轉眼,四十八年過去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那天在初豪和蘇沫沫的婚禮上,我看見蘇沫沫的奶奶很麵熟,十分驚訝,但我不敢確定是不是她。

    “到她家後,我一邊跟她談話,一邊仔細觀察,發現了她後頸部的一道青色的疤痕,在當知青的時候,她就有這道疤,據說是胎記。

    “我叫了她的名字,她沒有否認,但卻不敢認我,直到我說我是顧成澤,她才驚訝地叫出聲來。

    “我說我們以前就是朋友,現在結為親家更合適,請她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對待她孫女,她才答應了。”

    顧成澤講完了,顧沉皺眉說:“按照爸爸所說,奶奶對我和沫沫的婚事應該不會反對。”

    他抬頭看向母親:“媽,您到底對沫沫她奶奶說了什麽?”

    顧成澤也看向肖秀英:“說吧,我離開後,你去找她說了什麽?”

    肖秀英含含糊糊地說:“我……我說給她拿錢,她貪心,嫌錢少,不要……”

    “媽!”顧沉打斷了她:“您知不知道,我的孩子沒有了……”

    他的喉嚨硬了,眼前出現了蘇沫沫躺在手術台上的情景,她一定很痛,很傷心,一定哭得肝腸寸斷!

    那個可憐的、怕疼的、愛哭的小女人,當她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當醫生將她腹中的胎兒化成血水流掉的時候,她哭得會有多慘?

    “孩子沒有了?”顧成澤震驚地直起身來,看著顧沉問。

    佟思月看見顧沉難過得說不出話,她代替他回答:“沫沫不肯拿掉孩子,她奶奶上吊自殺,沫沫怕奶奶真的尋短見,隻有同意。奶奶在電話中告訴我,說孩子已經拿掉了。”

    顧成澤怒了,抓起茶杯狠狠砸在肖秀英腳邊,砰地一聲爆響,肖秀英嚇得打了個哆嗦。

    “肖秀英!”他大吼:“這是怎麽回事?你還不說!”

    “我……我怎麽知道……我怎麽知道她會這樣?又不是我叫她拿掉的,你幹什麽衝我發脾氣?”

    顧成澤抓起茶壺又砸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殺死了你的孫子!你殺死了你的親孫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