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再提明日之事，畢竟該來的總會來，躲得了初三，躲不過十五。
汀芷輕歎一口氣，翻身看著外頭，身子倚著阮若水的，也沉沉閉上了眼。
第二日天還未亮，汀芷醒來之時，身邊的床榻還有昨夜人睡的痕跡，隻是被窩早就涼透了。汀芷匆忙起來，來不及收拾，便奔跑出帳子，神色有些倉促。
許是半夜便開始了，自己卻睡得如此穩當，沒聽見一點兒聲響。自己肯定是趕不上了，即便是跟著大部隊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
汀芷隻好在營裏走了幾圈，想著找找看後備庫和藥房之類的，在救治傷兵上，她還能幫點兒忙。
此時的阮若水，早已是銀甲戰袍披身，頭盔上長長的紅櫻朝天翹著，手中的寶劍明晃晃閃人眼。
慶安門下，紫月軍與天羽軍狹路相逢。
為首的是天羽軍重將張亮和車貢布，前者正似笑非笑地看著阮若水，眼底卻滿滿都是戲謔。
張亮身後，看不清天羽軍的兵力多少，隻不過，那兩口大炮卻格外惹人注目。
曾幾何時，阮若水便忌憚天羽軍的這兩架大炮，若不是如此，這戰事怎麽可能僵持如此之久。
她手下隻有五千兵馬，遇上車貢布就已經夠頭疼了，偏偏張亮也在，瞭望那兩人身影，不用想都明白他們此刻的得意之色。
“太子妃！”胡彪一個軍禮過來，身上的重甲帶過清晨的寒氣。
阮若水也算是比較了解胡彪了，他不是吞吞吐吐的人，看他現下的神色，再瞅一眼旁邊的方策，她明白，這次對峙持續不了多久了，並且，在更大程度上，他們處於劣勢。
“說。”阮若水麵容冷清地脫口而出。
“斥候回稟，天羽軍兵馬三千，如太子妃所見，帶了兩大炮過來，看來是疾行至此，想來個忽然襲擊。”胡彪分析完畢，向方策看了一眼。
方策接著話說：“他們來勢洶洶，氣焰正盛，太子妃最好不要跟他們正麵交戰。”
胡彪向來以性格暴烈著稱，可這時候也不得不多加思量，聞言後看向阮若水：“末將以為方將軍的話有理，這些天羽軍，總是這麽出其不意，這檔口上，我們沒必要跟他硬碰硬。”
“兩位將軍所言甚是。”阮若水打斷胡彪的話，微微轉過身來：“如果他們要強攻呢？”
“強攻？”胡彪哈哈一笑：“這慶安城門也不是一道擺設，他敢強攻，我就叫他嚐嚐我們爆頭栗子的味道！”
阮若水微微輕笑，那兩架大炮的威力也不是能隨意輕嚐的，不知道張亮要怎麽用它。
方策瞥見太子妃眼中無奈，上前拱手道：“太子妃決意如何？還請示下，讓諸將領有個準備。”
阮若水想了想，道：“兩位將軍跟我來。”
胡彪和方策對視了一眼，隨後跟去。
城頭觀戰台上，阮若水指著天羽軍的旗幟：“兩位將軍，我幾乎可以肯定，張亮定要強攻，至於胡將軍所說‘爆頭栗子’，不是我不相信胡將軍守城的功力，隻是那兩架大炮，實在擱在我們心頭太久了。”
頓了一頓，阮若水繼續說：“相信兩位將軍比我更明白這兩架大炮在諸將士們心中的意味。”
胡彪當然明白，他的老夥伴方策自然也明白，這已經是放在紫月軍心頭的一根芒刺，太子妃能如此尖銳地提出這個問題，也是沒有盲目樂觀，是好事。
隻是，對付這兩架張嘴吃人吞城的怪物，他們也鮮有經驗，站前，士氣最為重要，所以，即便心裏沒底也要豪邁慷慨，像是有以一敵萬之勇，很久之前，他們的將軍是這樣，很久之後的現在，他們依樣學樣，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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