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意義在什麽?隻是為那一方水土、幾萬百姓?得到了又如何,拋開要付出的代價不說,即便獲得勝利,兜兜轉轉幾十年後,不還是要江山易主、改朝換代嗎?

    何樂不明白。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沒有走到管理者和統治者的那個高度,他自然不會明白。

    但肖溫懂得。

    他活得比任何人都通透。有些事情,看透之後,便覺得一切都如過往雲煙,不必計較。

    作戰也好,巡視皇宮也罷,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和百姓出力。隻要是為了百姓著想,一切都是值得。

    因為很多事情,無從說明對錯。有道德與倫理的框架牽製著,任何人都無法逃出這樣的樊籠。

    似乎是覺得自己問題太多,何樂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涼涼的夜風吹醒了昏睡的大腦,他有些麵紅道:“肖兄……是我今夜話太多了。有些問題,真是不能思考。一旦想了,得不出個結果,還真是叫人頭疼。”

    肖溫笑著走過來,順手拎了一件屏風上掛著的袍子,輕輕覆在何樂肩頭,倚著窗,笑著道:“有問題才好。若是對一切都失去了好奇心,那才是真可憐。”

    今夜關於戰爭與屠戮的問題,沒有一個最終的答案。但問題就是這麽輕而易舉地被溜過去了。

    很多事情,並不需要去思考它的對與錯,是與非。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總是會有不同的答案。

    何樂感激地衝肖溫笑笑,感謝他沒有繼續追問自己,為何做出這樣的疑問。

    畢竟,他心裏是不對稱的。

    憑什麽有的地方和平,有點地方百姓卻背井離鄉、屍橫遍野?

    但他似乎也懂了。有些事情,無關對等。

    夜色如水,濃重的霧氣漸漸浮上來。

    肖溫不再多說,起身到了椅子邊,仔細地穿好衣裳,配好帽子,說:“時候不早了。今夜何兄醉了,就且在府裏住下。待明日一早,我肖溫必來親自送別。”

    說罷雙手一拱,微微欠了欠身子。

    何樂趕忙把他拖起來,說:“肖兄真是太過客氣了。今夜我便不多打攪了,借著夜色,我便先啟程回去。”

    二人一個堅持要住一晚,一個卻執意自己要回去。正僵持不下,汀芷從門外進來,看兩人的姿勢格外奇怪,便問道:“你倆個在做什麽?怎麽這麽奇怪。”

    肖溫可算是找到了救星,鬆開何樂的手,三兩步跨到汀芷麵前,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汀芷邊聽邊點頭,似懂非懂的樣子。

    交代了幾句,肖溫拍拍手,說:“時候不早了,我還得趕去宮裏交班。何兄,先走一步了。”

    說完,肖溫背對著何樂,輕輕吻了吻汀芷的鬢角。汀芷被他搞了這麽一出,又驚又嚇,正要伸出手來打他,肖溫便笑嘻嘻地走出門去了。

    何樂是何等的聰明伶俐,早就看出了兩人不可描述的親密關係,隻是一直沒有點明道破而已。

    於是,在肖溫極速俯身靠近汀芷的那一刻,他很自覺地轉過了身子去。

    肖溫的背影消失在夜幕裏,隻能微微聽見幾聲馬蹄聲在輕輕踢踏。

    汀芷坐到椅子上,隨意道:“怎麽?小何兄弟,是王府太小容不下你嗎?你非要今晚便啟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