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畢恭畢敬立在地上的阮峻峰,歐陽勁鬆並沒有做聲。他偏了偏頭,看向一邊的阮若水。

    其實柳氏的病痛他也略知一二,惡人自食其惡果,有什麽辦法?當時若水把他母親從鬼門關拉回來,已經是用盡心血了。是藥三分毒,何況柳氏體內的殘餘是清理不幹淨的,她能苟活這些日子也是福氣了。

    陽壽總有盡頭,隻不過還沒到時候。

    阮峻峰想必也是知道這個理兒,因此才隻求若水保住劉氏性命,並未癡心讓柳氏健康起來。

    阮若水沉吟片刻,她還為方才的玉佩之事困惑呢,這會子又被阮峻峰拋了個難題。

    無奈,她緩緩開口:“哥哥,柳……她這症狀,你也是知曉的。四肢僵硬,全身不能動彈,這毒早已深入骨髓之中,就是神醫也回天乏術啊。不是我不願幫這個忙,實在是……一切還是順遂天意吧。”阮若水自覺直呼柳氏不好,但一時也不知叫什麽合適,隻好一帶而過。

    聽她這麽一說,阮峻峰心裏頓時涼了下來。

    連阮若水都這麽說了,那母親怕是也在劫難逃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有些失神地低下了頭。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阮峻峰緩過神來,向著歐陽勁鬆一躬身:“主上受驚了。屬下,屬下不該拿這事再麻煩三妹。”

    歐陽勁鬆拿鼻孔出氣,哼了一聲道:“起身吧。萬事萬物都得遵循個原生規律,咱們這些凡夫俗子的,也不可違天意啊。”

    阮若水早已坐回到軟榻上,眼中盡是他阮峻峰看不明白的感情。

    見他神色低落得很,歐陽勁鬆這等不愛管人閑事的,也難得金口一開:“回去好生照看吧。有你這麽個出類拔萃的兒子,她也是知足的。”

    阮峻峰兩手抱拳:“是,謹聽主上教誨。”

    既然阮若水也說母親體內的毒是無力回天了,那他也不好繼續待在阮家。向梅夫人和阮龍翔拜別,再與歐陽勁鬆兩口子道一聲謝,阮若水便大步走出了院子。

    看著這滿園風光,今後也不再是屬於母親的了。沉沉地歎口氣,母親爭強好勝一輩子,見不得別的夫人小姐有半點好,千方百計地折磨人,從前人前顯赫富貴的大小姐,現今竟也是落得了這幅田地,可憐,可悲,可歎。

    阮若水對柳氏倒是不大在意了,人總是這樣,性本善,即便是從前受盡了柳氏的屈辱難堪,心裏也有萬千怨恨,但到了此時,眼看柳氏要燈盡油枯,心裏的憤恨怨念早已揮散而去,剩下的,隻有對人這一輩子的深深思考。

    柳氏這樣驕傲的一個人,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好事壞事做盡,如今如何了?還不是一樣,咎由自取不說,也是有了上天給的逃不掉的懲罰。

    腦袋裏思緒萬千,臉色也就不大好看。歐陽勁鬆看著著實心疼,輕輕摟過來阮若水,擁在懷裏,低沉的嗓音柔聲安慰道:“若水,身子可是不爽?要不要回府去?”

    聞言,阮若水在他懷裏縮得更深,點點頭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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