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點染萬物,無孔不入,白深知厲害,連妖鳳都無法抗拒,她又如何能幸免!那些道門的弟子,妖奴妖婢,縱然被魔氣點染,亦無從為禍,但她與羅刹女乃是修煉了數萬載的大妖,一旦為魔操縱,為禍匪淺,不過真人既然把話開,必定有應對之法。

    白問道:“真人有何手段克製魔氣?”

    周吉道:“在你體內種下一道秘符,可將魔氣拒之於外,隻是這道秘符霸道之極,尋常熬煉的妖身根本撐不下去,這赤水崖上,唯有你與羅刹女可以一試。”

    白微一猶豫,道:“如能克製魔氣,試亦無妨,真人打算何時動手?”

    “不急,將秘符種入體內,頗費手腳,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周吉又看了一眼羅刹女,問道,“你意下如何?”

    秘符霸道之極,尋常熬煉的妖身根本撐不下去,周真人得甚是含糊,究其話裏意味,隻怕損耗本源,為禍匪淺。不過兩害相爭取其輕,羅刹女明白這個道理,咬著牙道:“真人隻管動手,奴家熬得住。”

    周吉沉吟片刻,道:“以魔氣操縱傀儡,亦非全無代價,道門那邊老的老,弱的弱,無須多慮,你二人心留意,顧好這邊,至不濟也可自保。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魔神通詭異,防不勝防,一旦悍然來襲,不知有幾人能保全性命,二妖物傷其類,不免有些抑鬱,見真人似有些意興闌珊,對視一眼,雙雙告退。

    周吉立於造化幼樹旁,暗自忖度,魔宇文始鼎盛之時,率十萬鬼陰兵,縱橫肆虐大瀛洲,妖七城,黃庭道門,無不退避三舍,以戰力論,堪比大象真人。他在血祭封印下禁錮了數十萬年,又數度送出神念,攪得翻地覆,這才僥幸逃出生,修為或許大不如前,但對付區區洞境,不在話下,他雖有魏十七留下的後手,又能度過幾次殺身之禍?

    打鐵還需自身硬,他被困於赤水崖,若找不出提升實力的法子,幹脆撒手不管,早些回轉上界為好。

    周吉歎了口氣,原本以為此行半是公幹,半是享福,大可逍遙快活一番,沒想到世事難如人意,竟被魔逃了出來,捅了個大窟窿,累得他不得清靜,真是可惡之極!

    他抬頭看看,日月湮滅,乾坤崩壞,那家夥躲進碧蓮界,躲進浮宮之中,丟下一截造化樹的枯枝,沒事人一樣撒手不管,比魔更可惡!你不是神通廣大麽?不是神機妙算麽?怎地就沒了下文?

    他冷冷哼了一聲,背負雙手走入陰影中,頓了頓,撒出五色神光鐮,化作五彩孔雀,將笨重的身軀載起,盤旋數圈,辨明了方向,直投西南隅而去。

    造化幼樹播撒的生機愈來愈稀薄,周吉雙眸精芒閃動,看得真切,赤水崖外,山林為之一空,時之砂緩緩旋轉,死寂,混亂,毀滅,裸露的岩石層層剝落,紛紛散去,與此同時,生機將時之砂碾碎,一絲絲精純的地元氣噴湧而出,銳金、乙木、癸水、離火、艮土五氣相生相長,將剝落的山石一一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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