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地脈枯木逢‘春’,流石峰一點一滴回複舊觀,雖然隻是初具規模,假以時日,未必不能重現昆侖派鼎盛之時的氣象。.:。參造化樹乃七曜界至寶,滋養‘洞’,鞏固地,別有鬼神莫測之機,隻是這一截枯枝所附的神通有限,幻化為一株造化幼樹,能覆蓋方圓幾許,尚未可知。

    大局已定,周吉命祿去往道‘門’,告知褚戈關長蟲已滅,妖物盛極而衰,不成氣候,流石峰安然無恙,彼輩若心存疑慮,可自來一觀,再做定奪。又命龍蝠留在赤水崖,看護造化幼樹,不得有失。三言兩語分派妥當,他拂袖而去,沿著起伏的山路逶迤而行,徑直去往觀日崖無涯觀。

    雙腳踏上嘎吱作響的木棧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物是人非,情隨事遷,周吉早已不記得當初的心情。不知是魏十七有意為之,還是妙手偶得,附在造化幼樹上的神通‘精’妙絕倫,海閣,燭‘陰’閣,青冥閣,雲閣,風閣,紅蓮閣,‘混’沌閣,劍閣,一一重現於山崖之上,雖然隻得一個空殼,卻令人歎為觀止。

    從北翼,到南翼,周吉信步走了一回,沉思半晌,哈哈一笑,將過往種種盡數拋諸腦後,踩得棧道吱呀作響,徑直來到下層的湯沸房,就著清風明月,曲肱而枕,席地而臥,無移時工夫便鼾聲大作,驚得飛鳥徘徊,不敢歸巢。

    這一睡,昏黑地,不知饑餒,直睡了三三夜,才悠悠醒轉。周吉覺得神清氣爽,渾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透著舒坦。魔敗退,煉妖劍在手,無事一身輕鬆,此界光‘陰’流速慢了百倍,憑空多出無數悠長的歲月,他樂得逍遙,隻要魏十七不主動相召,就決不提“回去”二字,哪怕虛度光‘陰’,在‘洞’境多留個千載,也不當回事。

    他隻是一具呼之即來,來之能戰,揮之即去,去之無患的分身,何必‘操’那本體的心,不是嗎?

    周吉慢吞吞爬起來,舒展一下僵硬的身體,離開無涯觀,攀上觀日崖,一路來到溫湯穀,先捕了一頭獸,洗剝烤熟,略略充饑,接著在溫泉中舒舒服服泡了兩個時辰,順手把髒兮兮油乎乎的道袍刷洗幹淨,掛在枝頭迎風招搖。

    興之所至,他清了清嗓子,輕聲唱道:“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隻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歎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隻想開心到老……”

    唱了幾句,忽然閉上了嘴,眉頭糾結在一處,似乎為人打擾了獨處,頗有不悅。

    片刻後,虛空漾起層層漣漪,祿破空躍出,落在溫泉之旁,好奇地打量了幾眼,別過臉去,聲道:“呃,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此‘女’野‘性’未脫,行事不知進退,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調教吧。周吉揮揮手,道:“此去西南如何?”

    祿興衝衝道:“褚戈謝過上師降妖除魔之恩,與董千裏業已上路,不日將抵流石峰。”

    “哦?他有什麽打算?”

    祿笑了起來,“他有什麽打算,我可猜不出來,待他到了流石峰,上師問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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