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對這段往事知曉得如此清楚,蒲根忽然福至心靈,脫口道:“師尊當年,莫不是也在斬首會中?”

    茅之哀微微一笑,“你倒機靈,不錯,為師曾是斬首會的一員,任接引之職,僅次於會首,也算位高權重了。”

    蒲根心癢難忍,問道:“那斬首會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隻是個鬆散的組織罷了,網羅了諸多‘大修’,領頭的有會首一人,接引二人,執事四人,裏外大約三十餘人,平日裏各自修煉,每隔數年便聚在一起切磋磨礪,互通有無,各取所需。會首也會頒布一些委托,或剿滅妖物,或搜尋靈物,酬勞頗為豐厚,即便失利也無關緊要,權當是一次試煉,挑戰自身的極限。”

    蒲根不禁為之神往,道:“切磋磨礪,互通有無,各取所需,這法子很好,為什麽做不下去了?”

    茅之哀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澀然道:“因為那些外來者,實在太強了。”

    蒲根哼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服氣,茅之哀摸摸徒弟的腦袋,歎息道:“太強了,拚上性命也打不過,最為糟糕的是,那些外來者的神通,能夠把本源一並滅殺。”

    蒲根張嘴想什麽,又覺得胸口堵得慌,黯然無語。

    “是啊,他們實在太強了。”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聲如洪鍾,嗡嗡回蕩。蒲根急忙抬頭望去,卻見一個獅頭壯漢背負雙手,後背高高拱起,像一座駝峰,不是旁人,正是烏鳩山赫赫有名的“大修”駝獅。

    茅之哀搖搖頭,將血酒一飲而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不無感慨道:“又見麵了!”

    駝獅目光炯炯注視著他,道:“你我相交已久,勿用多費口舌,我的心意,你一向都很明白,眼下大敵降臨,欲屠盡吾輩,唯有重建斬首會,方可與之周旋一二,茅老弟,你意下如何?”

    茅之哀苦笑一聲,悶悶道:“隨你,隻是不要拉上我。老了,不中用了,打打殺殺的事,還是讓兒輩去幹吧……”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們又能躲到什麽時候!”駝獅搖搖頭,深感失望,他也不多勸,深深望了茅之哀一眼,掉頭離去。

    蒲根茫然若失,過了片刻,拉拉茅之哀的衣袖,心翼翼問道:“師尊為何回絕他?”

    “徒兒,你不明白,斬首會九死一生,有去無回……”

    蒲根不以為然,但在師尊跟前,也不便多什麽,他見茅之哀意氣消沉,忙岔開話題道:“師尊,那些上席的大修修,大妖妖,都會加入斬首會嗎?”

    茅之哀啞然失笑道:“斬首會哪是那麽好進的,按照以往的規矩,一要有人引薦,二要完成一項試煉,沒有足夠的實力,連門都摸不到。”

    “不知是什麽樣的試煉?”

    茅之哀早就尋思過此事,隨口道:“聽聞禿鵬有一宗至寶,喚作‘萬妖戮神幡’,若能經得起此幡晃上一晃,差不多……”他忽然住口不言,兩道稀疏的白眉擰在一處,舉頭向遠處望去,隻見一男一女,一先一後,緩步踏入了烏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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