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巫刀尺奔走在荒野,盡量避開魔物聚集處,以免徒增殺戮,滋長魔神的力量。天生橋慘禍後,魔神吞噬了海量血氣,獲取強橫的力量,已不滿足長駐於世,舊主命魂的羈絆如芒刺在背,令其不得自在,魔神要掙脫一切枷鎖,循著冥冥中斬不斷的感應,一路攝巫刀尺而去。

    當血氣魔神動身追殺的一刹,巫刀尺也感應到威脅降臨,他自忖不是對方敵手,幹脆引著魔神去往連雲寨,懇請巫寨主出手降服,如若不成,還有帝君坐鎮白帝城。然而這一路上聽得的消息不容樂觀,接天嶺斷,白帝城毀,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降臨在他們頭上,巫刀尺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若不能剿滅魔神,反將其引至惑界腹地,大肆屠戮收割血氣,罪莫大焉。

    不眠不休遁走如飛,身心俱疲,倍受煎熬,巫刀尺心性堅忍,始終不為所動,當視野盡頭出現巫砧主的身影,他終於鬆了口氣,壓下血光,跪落在老寨主腳下。巫砧主靜靜注視他良久,伸手按在他頭頂,拍了三下,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皆有來因,你修持血氣魔神,就注定會有失控的一日,不應在此刻,亦在將來。”

    巫刀尺五體投地,沉聲道:“屬下有愧寨主所托,日後自當領罪,絕無怨言,還請寨主為我收拾殘局,鎮壓魔神!”

    巫砧主素知他心高氣傲,從不肯低頭,北地慘敗對他觸動極大,所謂“知恥而後勇”,捱過千載岩漿煎熬,來日成就不可限量。如今白帝業已一騎絕塵,他不願再損失一員得力悍將,當下不動聲色安撫了幾句,命巫刀尺立於身後,眯起眼睛望向天邊,靜候血氣魔神到來。

    四野空曠無人,風聲嗚咽,飛沙走石,三天兩夜之後,蒼穹漾起一團噴薄的血光,如日初生,浩浩湯湯,片刻後,血氣魔神的身影出現在天涯。仿佛感應到巫砧主、巫刀尺二人的氣機,魔神腳步為之一頓,血氣勃然而作,直如烈焰飛騰,衝霄而起。

    巫砧主低低笑道:“果然有幾分手段,難怪如此囂張……”

    舊主正在前方,駐足不逃,那老者八成是他請來的幫手,血氣魔神鼻翼張翕,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心中並未生出警兆,當下大步流星衝上前,以雷霆萬鈞之勢埋頭撞去,血氣越積越厚,神域層層疊疊,有如實質。

    百餘息後,魔神已近在眼前,麵目猙獰,殺意凜然。巫砧主有心掂一下對方的分量,若他輕易就能打發了,也就沒必要勞動帝君出手,當下探出手緩緩推去,法則之力憑空而作,光陰刹那停滯,血氣魔神舉步邁出,腳跟尚未落地,神域轟然破碎,胸口如遭雷擊,深深凹陷一塊,皮開肉綻,露出熾熱的岩漿。

    前衝之勢戛然而止,邁出的腳步退了回去,重重踏落在地,血氣魔神發出一聲驚雷般的怒吼,凹陷的胸口平複如初,提起右拳劈麵砸去,拳鋒劃破虛空,綻開無數慘白的裂痕,巫砧主抬手一撥,身形順勢向後撤去,飄然退出十餘步,才將無量巨力從容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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