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雙腳重又踏上堅實的大地,重元君心中不無感慨,西華元君安然無恙,又令他不無歡喜,仿佛感受到他心中所思,元君微微一笑,覺得此番棄絕三界,追隨帝子遠赴深淵,並沒有錯失什麽。

    契染久久注視著千裏海岸,心中有些異樣,之前不知曉參天巨桑根治深淵之底,在迦耶鼻子底下煉化神佛殘軀,幸未惹出什麽禍事來,他有自知之明,若迦耶傾力來攻,即便有魏天帝遙遙相助,也斷然撐不過去。不過好在身處深淵,天地寥廓,他大可落荒而逃,隻要不被血氣法則困死,總有騰挪的餘地。

    他沉吟片刻,向重元君道:“極北戰事暫告平息,此地乃東海一荒島,距離東方日出之地不遠,深淵主宰耳目眾多,不可久留,有勞帝子置辦一木筏,盡快離去為好。”

    寧可置辦木筏泛海避敵,也不願禦器遁行,生怕驚動深淵主宰的耳目,重元君心下了然,木筏乃小事耳,經得起風浪即可,關鍵是避往何方,須得未雨綢繆。他將伐木製筏之事交給藍容與,留下西華元君在身旁,鄭重問道:“未知契將軍有何打算?”

    帝子曾為天帝,執掌天庭三十六宮七十二境十萬天兵天將,心高氣傲,豈肯久居人下,契染知他此問有分道揚鑣之意,微一沉吟,道:“南方之主山濤也已隕落,本命精血散失殆盡,蠻荒之地不與深淵之底相通,契某欲尋一安穩地,避開深淵耳目,潛心煉化冰川下所得之物。帝子自是知曉機緣難得,如無旁的打算,何妨隨吾南下,煉化那物說不得要借重帝子之力。”

    契染言辭很客氣,任憑重元君去留,他本可以更強勢的,不過強扭的瓜不甜,當年在天庭結下的一點香火情,並未完全耗盡。此事有利有弊,重元君沉吟片刻,微微搖首道:“多蒙契將軍看顧,隻是我等修為淺薄,隻怕幫不上什麽忙,莫如一同南下,到得安穩之處再說。”

    這是婉拒了他的提議,看情況再說,契染也無意勉強,頷首應允,待到藍容與置辦好木筏,四人即漂流南下。

    荒島杳無人煙,千百年無人砍伐,樹木長得極其粗大,藍容與施展神通,刻下符陣,以藤蔓纏繞成木筏,雖談不上堅不可摧牢不可破,尋常風浪不能損其分毫,且法力波動極其微弱,不至引起他人注意。東海浩瀚無垠,木筏看似寬大,劃入海中卻如滄海一粟,很快消失在連天波濤中。

    藍容與以靈機驅動符陣,木筏乘風破浪南下,疾如奔馬,夜幕降臨之前已飄出數千裏之遙,將參天巨桑遠遠拋在身後。蒼茫東海中漂浮著一條木筏,明月高懸於夜空,契染再度釋出神佛殘軀,與重元君、西華元君合力祭煉,法則之力近在咫尺,驚心動魄,雖然隻逸出一絲一縷,卻如山海般渾然一體,無從剝離,三人耗費整整一夜,終究還是無功而返。

    入寶山而空回,重元君深感遺憾,這也堅定了他另覓機緣的決心,契染亦不得不承認,無有昊天配合,終難煉化此物,莫說是他,即便遠在三界未來的魏天帝,亦無能為力。認清了現世,他將神佛殘軀密密藏起,不再冒險嚐試,整日介若有所思,琢磨著自己要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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