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細觀,不能動手,左遷逢聽出魏十七言外之意,無可奈何,隻得運足目力,眸中放出絲絲白芒,湊近黃梨與白蠟,將二女端詳良久,這才收了功法坐回原位,閉目養神。他這一雙眸子喚作“洞窺神目”,最是厲害不過,若非心癢難忍,斷不會在旁人麵前露相。傀儡體內並無“傀儡蟲”的蹤影,但靈絲宛然,一根未亂,盡數連接到胸腔內,似有一無形無質的小人居中操縱,神目如電,亦窺不破其中關節。

左遷逢歇了片刻,緩緩睜開雙眼,見魏十七細細品茶,勝算在握,心中落入彀中,被他拿捏住,隻得長歎道:“老夫看這潛夫穀,乃天造地設的福地,諸物齊備,唯獨缺了一座護山大陣,魏宗主萬一遠離,鞭長莫及,難免有失,千重派陣法蔚為大觀,老夫做主為彌羅宗立一大陣,魏宗主意下如何?”

魏十七啞然失笑道:“護山大陣又有何用,誰人敢欺上潛夫穀,魏某自然會找上他師門,抄了他的老巢!”

左遷逢心中一凜,喃喃道:“這……就算罪不可赦,禍及師門,豈非濫殺無辜……”

魏十七道:“無人指使,問罪師門,有人指使,連背後黑手一並揪出來,仙城非是凡間,多少搜魂掐算的手段,犯了事,難不成還能瞞天過海?”

左遷逢目視他良久,搖頭道:“魏宗主神通廣大,自有底氣說這話,料想也無人敢欺上門,護山大陣確實無用,不知魏宗主想要什麽?”

魏十七道:“此番駕馭八駿彩雲車相送者,乃是千重派門人陳奚人,左長老可知此人?”

左遷逢心頭一跳,陳奚人沉默寡言,性情古怪,難不成不經意得罪他了?他不覺皺眉道:“陳奚人是掌門親傳弟子,精通陣法,彩雲車下的‘浮空陣’係他親手所刻,細致入微,分毫不差。不知魏宗主問起此子,有何吩咐?”

魏十七道:“陳奚人將陣法刻於己身,應念而動,別出心裁,頗有借鑒之處,左長老若能交換此術,魏某便親手煉一傀儡,請左長老一觀。”

左遷逢聞言怦然心動,將法陣刻於肉身,乃是陳奚人自個兒琢磨出來的法門,千重派掌門牛壽通看了不置可否,隻命他換一人試手。陳奚人於陣法頗有天資,對自身更是了如指掌,刻繪陣法事半功倍,換做他人之身,即便朝夕相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無法做到分毫不差。陣法之道,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人身非是法器法寶,千差萬別,細微處不可勝數,陳奚人幾度嚐試,無一成功,這印證了他琢磨的法門隻是雞肋。

魏十七神通廣大,眼光老辣,斷不會忽視其中的弊端,他索取此術,究竟意欲何為?左遷逢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對方既然開出這樣的條件,左遷逢倒覺得有點意外,傀儡術何等高明,換一門雞肋法門,明顯得不償失,不過轉念一想,魏十七隻說“親手煉一傀儡”,請他一觀,沒有傾囊相授的意思,能學多少就看他的悟性了,這樣一來似乎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