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室內一片漆黑。借浴室流瀉出的白光,另一張床上那個疑似和尚打坐的詭異輪廓一目了然。
“你幹嘛呢?”唐堯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問完作勢就要開燈。
“別開燈!千萬別開燈!”那位炸毛了。
唐堯無語。心想我這沒開燈呢,你觸哪門子的電啊。
“空即是色,□□,空空□□空空色,□□空空□□空……”
聽著床上人神神叨叨的低語,唐堯忽然覺得空調溫度偏低,陣陣寒意:“老實說……你是不是練了什麽功法?”
“呃,我洗澡去!”話音沒落,柯兵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從床上竄起一頭紮進了浴室。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躥起姿勢之瀟灑,皆為世間罕見。
砰——
盥洗室大門發出的重重聲響,總算召回了唐堯的魂。他疑惑的走到柯兵剛才打坐的床旁邊,拿手用力的拍了兩下床墊。
最終,抬頭望著天花板歎息,這也不是……蹦蹦床啊……
酒店的盥洗室沒有浴缸,柯兵站在花灑下的時候覺得連澡都泡不上的自己特可憐。洗澡洗不好,肉又吃不上,而且還是擺在眼前的,這不摧殘人嘛。想想上一次嘿咻嘿咻,已經是N個月前的事情了。靠,他一而立之年的猛男,他容易麽他!
算來算去,這賬都得記在崔小鵬頭上。那個殺千刀的沒良心的薄幸的又狡猾的王八蛋!都說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可問題在於,那直挺挺的魚鉤,哦不,直的就應該叫鐵絲兒了,就是有傻魚想咬它也得能咬住啊!柯兵用血與淚的奉獻精神了論證了,哪怕有鐵齒銅牙真咬住了那鐵絲兒,薑太公使勁一拽,必脫鉤無疑。
不知過了多久,柯兵正樣仰麵迎接著花灑做感慨狀呢,水忽然涼了。一點預警沒有,冷水就這麽帶著熱情帶著歡騰嘩嘩的撲麵而來。柯兵一哆嗦,趕緊關了花灑。然後看著鏡子裏一腦袋泡沫的自己發呆。
放在洗漱台上的手表顯示,北京時間,十二點整。
這破酒店,絕對的奸商!
好容易咬牙堅持洗完澡,柯兵哆哆嗦嗦的摸回了床上。把空調打到24度,又捂了會被子,才緩過來。一個冷水澡,啥念想都沒了。柯兵總算能借著月光在黑夜裏用他那黑色的眼睛心平氣和的觀察唐堯。
男人沒有跟柯兵似的捂成蠶蛹,被子隨意的搭在腹間,側躺著,一大片白花花的後背清晰可見,還有腿,修長勻稱,被月亮照得白皙可人還有點晃眼睛。
“唐堯?”柯兵輕輕出聲。
男人動都沒動,呼吸均勻。
“唐堯?”柯兵加大了一點點音量。
安靜,依舊。
“唐堯!”
“……嗯?”唐堯終於發出了迷蒙而混沌的聲音,乍一聽,還有些小性感。
“嗬嗬,沒睡啊。”小卒子歡實了。
“……”
唐堯告訴自己要克製,再克製。不能因為他睡得正香被吵醒就忘記了儀態,不能因為他剛夢見和樊若山燭光晚餐連前菜都沒上呢就被扯回現實而發怒,不能和柯兵這種家夥一般見識,不能……
“啊——什麽玩意兒!?”柯兵一聲慘叫,於黑暗中使勁揉臉。
唐堯翻個身,把腦袋重新陷入柔軟的枕頭裏,舒服的歎息:“拖鞋。”
小卒子眉毛委屈的堆在一起:“你,拿,拖,鞋,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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