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徐景賢被抓到複旦大學去了?”從電話耳機中傳出張春橋驚慌失措的聲音。

    “紅革會”這一拳頭,打到了張春橋的痛處:徐景賢知道張、姚的底細,萬一在紅衛兵的皮鞭、棒棍之下說了出來,那就不好收拾了……

    “徐海濤嗎?你馬上出動部隊,到複旦大學,把徐景賢給我搶回來!”張春橋一邊打電話,一邊狠狠地拍了一下台子,徐海濤在電話耳機裏都聽到了。

    徐海濤,上海警備區的一個師政委,隻因效忠於張春橋,成了心腹。後來,此人竟依仗張春橋之勢,成為總政保衛部副部長。

    冷僻的上海東北郊,在一月二十八日淩晨又響起一陣蓬蓬聲。綠色的車流湧入複旦大學的校門。

    這一回的車隊井然有序,十八輛帶船形坐艙的草綠色的摩托車上,都坐著三名荷槍實彈的解放軍戰士。摩托車隊之後,是一輛越野指揮車。指揮車後麵,跟著兩輛軍用大卡,站滿解放軍戰士。好家夥,張春橋一個電話,調來了四個摩托排,一個步兵連!

    像鐵桶一樣,綠色的車流迅速包圍了“紅革會”總部大樓。

    手無寸鐵的紅衛兵,無法抵禦全副武裝的軍隊,隻得聽憑他們闖入大樓。

    “奉上級命令,執行任務。”徐海濤板著麵孔,用冰冷的語言,對“紅革會”的頭頭們說道。

    “你的上級是誰?”紅衛兵並無懼色。

    “中央文化革命小組!”徐海濤扛出了當時中國最硬的牌子。

    “哦,張春橋派來的!”紅衛兵馬上明白了,又問,“執行什麽任務?”

    “你們必須馬上釋放徐景賢!”徐海濤斬釘截鐵般說道。

    “徐景賢?徐景賢在哪裏?我們不知道!”紅衛兵們搖著頭。

    “你們必須馬上釋放徐景賢!”徐海濤重複這句話。

    “你有什麽證據?”“你憑什麽闖進我們‘紅革會’總部?”“我們要向毛主席報告——上海解放軍,鎮壓紅衛兵!”……

    人們常說:“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這一回倒過個來,兵遇著秀才,竟然說不清了。特別是紅衛兵們說向毛主席報告,不能不使徐海濤心虛了。

    趕緊接通興國招待所的電話,匯報了情況。得到的答複是一個字:“撤!”

    當綠色的車流遠去之後,擁有六萬之眾的“紅革會”深深地憤怒了,怒火朝張春橋噴去。

    “紅革會”在上海街頭,刷出排炮般的大字標語:

    “鎮壓學生運動的人,決沒有好下場!”

    “警惕反革命兩麵派!”

    “張三反對毛主席就打倒張三!”

    這裏的“張三”指準,上海人沒有一個不明白的。不點名的標語,很快就被指名道姓的“炮打”標語所代替:

    “張春橋算老幾?”

    “張春橋≠中央文革!”

    “誰說張春橋的屁股摸不得?!我們偏要摸張春橋的老虎屁股!”

    “堅決反對張春橋當上海第一書記、姚文元當第二書記!”

    “打倒張春橋!火燒姚文元!”

    ……

    一條條大標語,如同一發發炮彈,落入那幽靜的興國招待所,張春橋也如坐針氈。他,從“狄克”,到《解放日報》社社長兼總編,到柯慶施的政治秘書,到為“女客人”抓“樣板戲”,到批判《海瑞罷官》,到中央文革副組長,每一步高攀,都費盡心機。如今,眼看著上海黨政大權就要到手,豈能功虧一簣,失於“炮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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