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在延安,在她成為“第一夫人”的時候,組織上告誡過她,不參與政事,她也一口答應。好不容易,她在那裏捱過了漫長而寂寞的日子。她自己也明白,新來乍到,羽毛未豐,無法染指黨政大事。

    進入北京之後,她探頭探腦,要管點“閑事”了。

    一九五〇年七月十一日,“電影指導委員會”在北京成立。委員有周揚、陸定一、蔣南翔、丁玲、鄧拓、陽翰笙、田漢等文藝界名流。她擠了進去,也當了個委員。她並不想當個徒有虛名的委員。她試著管點“閑事”。據她自己後來回憶,她曾“力排眾議”,不怕“光榮地孤立”,在電影指導委員會的會議上“多次提出批判《清官秘史》”。結果,誰也不予理睬,簡直氣壞了她。

    一九五一年,她隻身出過一回風頭。那年二月,《武訓傳》在全國上映。她對周揚說:“《武訓傳》是一部宣傳資產階級改良主義的反動影片。”周揚不以為然,竟頂撞了她:“你這個人,有點改良主義沒有什麽了不起嘛!”

    到了這年五月二十日,事情變得不那麽簡單了,因為這天的《人民日報》,發表了社論《應當重視武訓傳的討論》。顯然,天平的砝碼傾向了江青一邊。

    江青趾高氣揚了。她第一次露麵,率領“武訓曆史調查團”,前往山東堂邑一帶,進行了一個來月的調查。據她說,她衝破了周揚派去的秘書鍾惦菜等人的重重“阻撓和破壞”。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八日,《人民日報》連載江青親自寫的《武訓曆史調查記》。這是江青贏得的第一次勝利。

    她一次次參加電影指導委員會的會議,一次次進行“指導”。正當她欲大展宏圖之際,卻於一九五二年二月病倒了,不得不去療養。

    在療養中,她仍想重返政治舞台。一九五四年九月中旬,她曾忽地來到《人民日報》編輯部,找周揚、鄧拓、林默涵談話,透露了來自毛澤東那裏的消息:毛澤東十分讚賞剛出版的《文史哲》雜誌上兩個小人物即李希凡、藍翎寫的《關於紅樓夢(簡論)及其他》一文,要求《人民日報》轉載兩個小人物的文章。

    周揚嗯嗯了一番,送走了江青。江青天天翻《人民日報》,一個來月過去,居然毫無動靜,顯然,周揚沒有把她的意見放在眼裏。

    十月十六日,再度發生重大轉折:毛澤東主席給中共中央政治局和其他有關的同誌,寫了一封著名的信,即《關於紅樓夢研究問題的信》,批評了周揚這樣的“大人物”,支持了李希凡、藍翎兩個“小人物”。

    毛澤東主席的信中提及:“有人要求將此文在《人民日報》上轉載,以期引起爭論,展開批評,又被某些人以種種理由(主要是‘小人物的文章’,‘黨報不是自由辯論的場所’)給以反對,不能實現。”這裏所說的“有人”,正是指江青。

    十月二十三日,《人民日報》遵照毛澤東主席的意見,刊登了署名“鍾洛”的文章《應該重視對<紅樓夢>研究中的錯誤觀點的批判》。

    江青第二次又獲得了勝利。

    緊接著,她病了。一病,就是七年——從一九五五年病到一九六二年。病中,她隻是掛著“中共中央宣傳部文藝處副處長”和“文化部電影局顧問”這樣兩個空頭官銜。用她自己的話來說,“中間,有幾年我害病,為了恢複健康,醫生要我參加一些文化生活,鍛煉聽覺和視覺。這樣,我就比較係統地接觸了部分的文學藝術問題。哎呀,我覺得這個問題就大啦!在舞台上、銀幕上表現出來的東西,大量的是資產階級、封建主義的東西,或者是被歪曲了的工農兵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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