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咬緊了牙,扶住母親,隻盼著時間能過得更快一些。果然,寶蓮燈飛出,擋住了自己的第二擊。但圍觀眾人的議論一句句傳來,眼看舅舅無力動彈的身子一陣痙搐,血從嘴角湧出,沉香知道,這些話,其實比那一斧,傷得舅舅更深更重。

    梅山兄弟早已跪倒在鏡前,每一刻都是難言的煎熬。康老大楞楞看向自己的雙手,就是這雙手,居然還重擊了二爺一杖!以後,還有臉和二爺做兄弟嗎?還有這個資格嗎?

    “小人……”“無恥……”唾罵仍在繼續著,。沉香盯著那個和寶蓮燈對峙著的沉香,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沖動,不用腦子,自以為是,這就是那時的自己。這一路行來,虛擲了多少時光,又辜負了舅舅多少苦心?

    小玉的變化,原本大有疑點,可誰也沒想過深究。師父,牛魔王,梅山……所有人都隻顧炫耀著勝利。但沉香,你又能怪誰?你不肯真正地長大,不肯多用一點心思思考……

    孫悟空製止了沉香,一行人終於離開。要不了多久,乾坤缽就會被劈開,沉香救母的故事,就會傳遍三界,為眾口頌揚。所有人都笑逐顏開,隻除了昆侖山下,這個付出了一切,卻被他們憎恨遺忘著的親人。

    失魂落魄的小玉突然輕聲道:“劈山……沉香,你不能……乾坤缽和舅舅的元神相連……”沉香一顫,隻覺身上發軟,竟是沒了分毫氣力。

    哮天犬掙過來抱起主人,痛哭失聲。他的法力已被小玉打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束手無策。主人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他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卻不知道,更致命的一擊,還在後麵。

    沉香等人也隻能徒勞地等待著。“舅舅沒有事,”沉香喃喃地說,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為了安慰母親,“他在家裏呆了三年多,一直到我們被困入水鏡,他還在家裏,被好生照顧著的……”

    東南的天際突然蘊出似火的紅芒,沉悶的震動隔了千裏,猶自帶得昆侖山頂積雪如霰飛散。與此同時,三聖母一聲悲呼,手指前方,竟已說不出話來!

    便在震動普臨之際,楊戩的身子,也如被重擊,從哮天犬懷裏跌了出去。一路順著山坡滾落,亂石在他身上硌出深淺\不一的血口,如受著無比的重壓一般翻裂開來,糾纏的筋肉下露出森森的白骨。鮮血噴湧出來,轉眼之間,已將所過之處,染得一片殷紅。

    哮天犬大叫,發足狂奔向坡下,一步踏空,也一路滾落。他顧不得自己,撲到主人身邊,整個人都驚得呆了。

    楊戩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死,額中神目,竟也如被重創。血從神目滲出,滑過麵頰,流淌著匯成一灘赤色。哮天犬伸手去扶他,手掌剛一觸上,一股大力傳來,呯地一聲,哮天犬竟被擊得直飛出去。

    沉香也奔了過來,抖著手按上舅舅的腕脈,隻覺得他體內氣息混亂之至,魂魄眼見便要消散無存。乾坤缽破裂的霎間,楊戩的元神隨之破滅,劈山時神斧的餘威,卻分毫不少地傳到了他體內,傷口處的鮮血被擠壓著標出,骨骸慢慢凹下變形。咯喇輕響聲中,一根肋骨斷裂開來,又是咯喇一聲,第二根肋骨裂開。

    “怎麽會!怎麽會……娘,我們在趙府接回的舅舅對吧?不可能,不可能會在昆侖有事的啊!”沉香嘶聲悲嚎,眼睛已有些充血了,勢如瘋狂。他拚命運\起法力,想護住楊戩的心脈,但沒有用,任他如何努力,也隻是注定了的徒勞。

    三聖母目光散亂,被金鎖帶著,失了知覺似地昏昏噩噩。小玉哭著,卻仰起頭,對空中悲聲叫道:“昆侖山,還在昆侖山的!昆侖神,你不是舅舅的好朋友嗎?你在哪?救救舅舅,求你了,救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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