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份公文,他緩步進了密室,從暗格中拿出金鋼琢,抽取了公文覆在琢上,法力潛運\,無聲無息地在紙上印出了一道淡痕。收了琢子,公文折好裝回封皮裏,楊戩離開密室,傳來仙吏,著令即刻送往兜率宮,麵呈太上老君。

    眾人心中雪亮,老君隻要一見淡痕,隻怕當場便會坐立不安。隻是不知楊戩將把柄揣了這麽久,此時突然用上,不知意欲何為。

    楊戩傳令下去,撒了殿中守衛,一人回後殿獨坐,沏茶自斟,意有所待。果然,文書送出不足兩個時辰,垂幔無風自動,一條人影由淡而濃,現出身來,正是太上老君。

    老君氣色也不甚佳,青中帶白。嫦娥記起前些日子,自己為百花失蹤之事,前往兜率謁見道祖時,他便是如此了,不由輕輕呀了一聲,知道封禪臺前那場較量,道神與楊戩二人,竟是兩敗俱傷,誰也沒有討到好處。

    楊戩頷首示意,老君瞪了他半晌,振衣落座,冷笑道:“一年多了,真君,想不到你依然風采依舊,無病無災,當真好得緊呀!”

    楊戩一笑,道:“多謝老君關心,老君精神矍健,也是可喜可賀。”口中說話,玉壺輕傾,為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老君冷冷地道:“既然可喜,這杯茶,便當成賀禮送給老道吧!”左手從袖裏探出,向楊戩手腕扣去。

    楊戩不動聲色,食中二指駢立,坐腕下沉,指尖正對了老君左手勞宮。老君哼了一聲,手到半途去勢忽變,五指箕張,反奪楊戩另一隻手裏的玉壺。楊戩壺身前迎,但聽得呯地一聲,兩人掌力相交,將玉壺凝在正中。

    玉壺透明,壺中茶水清晰可見,但見一半翻滾如沸,逸出陣陣水氣,另一半卻固結成冰,連壺蓋都覆上了一層薄霜。

    老君臉色發紅,法力綿綿不絕地傾向手裏,受他一催,壺裏茶水更是沸騰如怒,漸漸幹涸下去,茶葉絲絲燃燒起來。但壺中另一半依然冰封雪積,寒氣迫人,全然不受影響。

    “喇”地輕響聲裏,玉壺齊中裂為兩半,兩人坐下的雕木大椅也無聲無息地化為塵埃,散落一地。

    楊戩將半截玉壺放回桌上,衣袖拂過,化塵的木椅從地聚起,恢復原狀,淡淡地道:“神殿鮮有客至,所以也很少有多餘的桌椅。老君若還不肯愛惜東西,隻怕便要落到席地而坐的下場了。”

    老君冷笑落座,扔了碎壺,說道:“你沒有多餘的桌椅,老道也是一樣。是你毀我心愛之物在先,卻有何麵目來怪老道失禮?”

    楊戩微笑道:“若非我大耗真元,將你那六個陰陽寶瓶化為劫灰,你以為兜率宮仍會安靜若斯,波瀾不驚麽?”老君悻悻地道:“你若不多管閑事,老道一擊成功,你我便都不必受那女人的鳥氣了!”他平素都道貌岸然,談吐溫文,此時突然口出粗言,楊戩一愣之下,不禁哈哈一笑。

    老君怒道:“有什麽好笑的?”楊戩斂了笑聲,正色道:“你以偃術操縱,無暇分心細察。我的神目不受濃霧影響,當時情形,自比你清楚很多。”老君冷然道:“你自然清楚很多,一槍殺了那苦命的孩子,教我數百年的苦心,一瞬化為烏有。”

    楊戩道:“老君今日說話,頗為直接……”老君冷冷地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也不怕和你直說了。有王母在一日,你永遠都會這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譬如說,象當日淩霄殿玉樹之事後,那些險險將你一貶到底的舉動……”盯著楊戩雙目,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的出身,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所以,你注定隻能是王母眼中的異物,決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全無控製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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