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一幌,半個身子抵在石桌上,才沒有摔倒,他拚命壓製著翻騰的血氣,卻不敢開口,生恐一說話,大口的血就會噴將出來。眼角餘光落在地上,那被踐得麵目全非的糕點壽桃,都似在冷冷地嘲弄著自己。祝壽?他不禁慘然一笑。三妹,你很好,你是存心要將我這二哥活活氣死才滿意麽?

    三聖母隻顧著解氣,渾沒注意到二哥搖搖欲墜的身形,頓頓足,又冒出了個異想天開的念頭,側了頭笑了起來,看著楊戩的眼睛,慢慢地說道:“遲早有一天,二哥,我也會和織女姐姐一樣,去試試這天條到底有多了不起。我有寶蓮燈,你想拿我沒那麽容易,就算你拿得住我,大不了我也像母親一樣的無怨無悔。我要看看,你這個司法天神的心,到底能有多硬!”

    “你……”

    也不知哪來的氣力,楊戩驀地掙起了身子,大步沖到三聖母麵前,目光嚴如霜刃,厲聲道,“你再說一遍!”三聖母毫不畏懼,昴著頭對著他,大聲道:“我說了,我會學織女姐姐,會學母親那樣,做想做的事,嫁給我想愛的人!”

    一股勁風襲來,刮得她左頰生疼,她一楞,轉頭望去,楊戩的手正停在她麵頰旁,卻不停地顫抖著,說什麽也打不下去。她呆了半晌,似是不信,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轉身向外沖去。

    楊戩慢慢向後退去,跌坐在石登上,後背靠住桌沿。冷汗從額上滲出,他合上了雙目,右手緊握成拳。多少年了,從沒動過三妹一根手指,剛才,竟險些真的動了手。不遠有足聲傳來,匆匆忙忙,似乎有些惶恐。是三妹?不會,她在氣頭上,不會回來的,隻怕在自己低頭之前,她都不會再進這真君神殿一步。

    身子不受控製地從冰冷的石凳上滑落,一雙手伸過來扶住,哮天犬帶著哭腔叫了起來:“主人,主人!三聖母她,她太過份了!”剛才的爭執聲實在太大,他雖留在神殿內,也聽了個清清楚楚。本不敢過來,怕主人生氣,但是,三聖母的那些話,主人又如何受得住!

    神識漸漸昏沉,楊戩苦笑了一聲,血從唇角湧出,在銀色的鎧胄上渲出剌目的紅來。掙紮著,他低聲道:“哮天犬……今天的事……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否則我饒不了你……”聲音越來越弱,終於悄不可聞。

    三聖母愣愣地看著,想試去二哥嘴邊的血,手停在半空,半晌,又慢慢地收了回來。沉香扶住母親,勸道:“娘,不關你的事,是楊……是他太過剛愎自用,不聽人言,你的本意也是為了他好。何況,他此後的行徑,已證明你的說法,根本就全是對的!”

    鏡外嫦娥抱著玉兔,蒼白著臉色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龍四等人怕三聖母難過,齊齊順了沉香的話稱是,隻有哪吒氣沖沖地用乾坤圈在地上重重一砸,想開口反駁,終還是忍了下去。

    三聖母茫然的看向鏡外,雖看不見,卻仍在尋著劉彥昌。她似在說給別人聽,又似在說給自己:“是,我沒錯,最終我還是嫁給了我所愛的人。他為了地位和權勢,讓自己的親妹妹重蹈母親那悲慘的遭遇,我又怎麽會是錯的?彥昌,隻要有你陪著我,生生世世,我都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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