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去了醫院,溫安在溫暖微微眯起的眼神中淡定自若的按下了到董臨病房的樓層號,托了托眼鏡,退後一步,回到了電梯中間,不再看溫暖一眼。溫暖輕合上眼,往後一靠,沒有說什麽。

    電梯“叮”的一聲停了,門開了,溫安兩步一邁,就直接出去了,走了幾步,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一回身,就看到溫暖還在原地,兩隻眼睛沉沉的望著他,皺了皺眉,溫安不客氣的說道:“快出來。”說完也沒管溫暖的反應便走了。

    溫暖輕笑一聲,一手撐開正在閉合的電梯門,慢慢走了出來,悠閑的左右看看,他倒是還沒來過這間被哥哥精心整修過的病房呢,環境倒是不錯,很大的環狀玻璃,一眼就能看到外麵蔚藍的天空和下方大片大片的草地,果然是不同的。

    再走幾步,便是這層樓唯一的病房了,溫暖的笑意慢慢收斂了,懶懶的靠著窗,透過開著的門縫往裏麵望去,眼睛裏帶著一股莫名的暗沉,他的確是很不喜歡哥哥對那個董臨那麽溫柔的說話,哥哥的溫柔,全部給予他們就夠了,沒必要再分給這麽個外人……

    隱隱有隻言片語傳出來,溫暖按下自己的心緒,安靜的聽著……

    “溫安哥,你昨天說……找到救我的方法是對的麽?”董臨依舊坐在床上,一雙兔子一樣的眼睛緊緊看著溫安,仿佛溫安是最後一塊浮木一樣。

    溫安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道:“有方法。”隻是這方法不是因為想要救你而想出來的。

    董臨蒼白的唇終於勾起一絲笑意,眼神有些恍恍惚惚,輕聲說道:“從小開始,我就因為這破破爛爛的心髒,被一遍遍告誡不能跑,不能生氣,不能和別人玩,不能有劇烈的情緒。”

    “其實,我很想和我們隔壁的孩子一樣,能大聲的笑,能使勁的哭,然後會有媽媽過來抱著哄,想和他們一樣捉迷藏、玩各種過家家,但是我永遠隻能隔著玻璃看著。”

    “去遊樂場是什麽感覺,去大吃大喝一頓又是什麽感覺,有個……朋友,又是什麽樣的感覺,我很想很想知道。”

    “我本來以為這一輩子就是等著這顆心髒罷工,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聽到有自由的一天……溫安哥,我沒求過別人,今天,我求你,我想活著,求你給我一次活著的機會……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董臨雙手捂著臉,透明的液體一滴滴滴落下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帶著些許泣音,回蕩在空蕩蕩的病房裏,一絲絲鑽進人的心裏,溫安突然感覺心裏某個部分不受控製,眼裏灼熱,竟是有淚要流出,頓時按住自己的眼睛,微濕的感覺讓他一瞬間冷靜下來,這不是他的情緒!

    “溫……溫安殘餘的……情緒——”隱隱的機械聲直接在腦中響起,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後便像是卡帶了一樣,戛然而止。

    溫安習慣了這東西突然的出現,再突然的消失,聽到了解釋,這才覺得正常了些,他是醫生,隻是冷心冷情,見慣了生死,見慣了各種淒慘或不淒慘、感人或不感人的故事,如今這一段小小的話,已經不能再讓他產生什麽大的波動,更別提是從五歲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眼淚。

    “我會治好你的。”溫安聲音低沉,卻帶著莫名的分量重重的壓在人心底,讓人信服。

    董臨慢慢抬起頭,紅著一雙眼愣愣的看著溫安,看著他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看著他微微濡濕的長長睫毛,心裏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這個人,到底對他是真是假?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身體養好了,到時候手術成功率也會更高。”溫安站起身,隨手拍了拍董臨的頭,順勢耙了耙他細碎的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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