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的聖駕一入未央宮,那些鉗製著百裏婧的禁衛軍忙鬆開了她,跪地行禮,許多人身上都帶了傷,像是剛曆經一場打鬥。

    景元帝眼睛睜大,掃視了一圈,剛要開口,見百裏婧雙眸含淚地望著他的身後,他也隨著她轉過頭……他的背後是司徒珊。

    什麽也不去想,全然出自本能,景元帝兩步走上前去,一抬手臂將女兒摟進了懷裏,盯著那些負傷的禁衛軍,沉聲道:“誰借你們的膽子,敢對婧公主如此無禮?!”

    百裏婧渾身發抖,被母後傷透的一顆心在父皇這兒得以撫慰,她忍著翻湧的情緒,聲音嘶啞:“求父皇做主……”

    她不敢說母後的罪狀,卻一瞬間發現母後如此陌生,她不能再去想那個惡徒到底是什麽身份,她什麽都不要,她隻要給墨問的死一個交待。父皇或許是這世上唯一知曉墨問對她何等重要的人。

    景元帝聽到女兒的話,拍了拍她的背,眉頭卻越蹙越緊,一個是他的發妻,一個是他的女兒,雖然不曾見到事情始末,他已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女兒的火爆脾氣,怎能見得真凶尚未伏法?

    人多眼雜,這已是皇家的第一等醜聞,若是傳揚出去,必然引起軒然大波,景元帝安撫女兒道:“婧兒,你先回去,這兒交給父皇。”

    也不等百裏婧答應,景元帝揚聲道:“來人哪,護送婧公主回錦華宮!”

    很快有景元帝的貼身禁衛軍上前來請百裏婧,百裏婧腦袋昏昏沉沉,先前的鬧騰已耗盡她所有力氣,尤其是在心內的某處地方崩塌之後。母後她已不信,她對唯一可以信賴的父皇誠惶誠恐。

    走過司徒皇後身邊時,百裏婧能感覺到母後朝她走了一步,似乎想握她的手,母後的臉上有一股從未見過的悲傷和痛楚,然而,百裏婧還是本能地出於防備地偏離了腳步,躲開了她的親近。

    百裏婧再細看,卻見母後的身形挺拔依舊,站在原地根本不曾挪動半分,好像方才隻是她的錯覺。

    百裏婧走後,景元帝又恢複了那副森冷的要吃人的神色,回頭狠狠地瞪著司徒皇後,冷笑:“天下最惡毒的女人非你莫屬!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你怎麽就能這麽狠心?你從未有過心,你這個毒婦!”

    司徒皇後默認所有冷言冷語,半句不辯駁。

    景元帝對那跪地瑟瑟發抖的太監道:“人在何處?!”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將本就心虛的太監問得抖如篩糠,看了司徒皇後一眼,什麽都招了:“回陛下,在……在……”

    “前方帶路!”景元帝不聽他的結巴囉嗦。

    “是……是……”太監爬起來,腿軟地躬身走在前麵。

    景元帝對司徒皇後也早就死心,看著那些太監宮女們惶恐的姿態,他卻在心裏冷笑起來,整個未央宮還真是訓練有素。

    這些惶恐的樣子不過是做給他看的,她司徒珊有這樣的膽子將來曆不明的孽畜藏在她的寢宮,她身邊這些奴才哪個是省油的燈?也許不過是算準了他要來,才都這般做小伏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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