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帝顯然也知曉這一事實,無人可解他心中煩憂,他雖麵上笑著,可著實並不痛快。

    “父皇,您與母後……”百裏婧到底惦記著,欲言又止地問道。

    景元帝一早就不願再提起司徒皇後,聽到女兒的問越發覺得不耐,連那點浮於表麵的微笑也散去,歎氣道:“婧兒,這是父皇與你母後之間的事,你無須插手,誰也不能插手。快回去歇息吧。”

    皇命不可違,百裏婧也明顯感覺到景元帝的焦慮,便隻得退了出去,聽話地將整個偌大的紫宸殿留給他一個孤家寡人。

    日出東方,卻因雲霧遮擋而不見蹤影,隻露出刺目的光亮晃著人的眼。景元帝站在高高的宮殿之上,回頭瞧見紫宸殿正中那個金碧輝煌的匾額,以及高高在上的那方龍椅,不由地苦笑起來,當年坐上這個位置,是對是錯?

    如今再去分對錯,似乎已毫無意義。

    “陛下……”

    有人匆匆趕來,打斷景元帝片刻的安寧,稟報道:“陛下,大事不妙啊,探子來報,西秦於邊界處集結眾多兵馬,似乎欲圖謀不軌!”

    晉陽王才一回京述職,一行還未曾到達盛京城內,西秦又做出這些舉動,先前那般求和放低姿態難道隻是障眼之法?

    “陛下,西秦欺人太甚,那使者口蜜腹劍可惡至極,該抓來千刀萬剮!”

    景元帝已經夠煩,揮手道:“命邊防戒備,任何敢犯我大興疆土者,絕不姑息。另,傳西秦使者入宮,朕倒想問問他西秦意欲何為……”

    聶子陵覺得,他真倒黴。

    他來一趟東興,本以為回去就能揚眉吐氣從此高人一等,哪裏曉得自打入了東興盛京城,那是半天的好日子都沒過過,腦袋懸在刀口上不算,還隨時等著應付死前的各種折磨。一個不小心,他連屍首都湊不完整。

    這不,他主子坐在那,保持這種以手撐頭思索著的姿勢已經許久了,聶子陵很想獻殷勤地上前問問他累不累手酸不算要不要休息休息,手麻了要不要找人給他捏捏,諸如此類。

    但是他不敢。

    從昨兒外出回來,他主子就一直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雖不至於唉聲歎氣,但也差不離兒了。他要是這會兒湊上去噓寒問暖,指不定會踩到陷坑裏頭去,將自己摔個稀巴爛。

    所以,他主子沉默了多久,他便跟著緊閉嘴巴一聲不吭了多久。後來聶子陵明白了為何自己一輩子扶不上台麵,一輩子隻能畏畏縮縮守株待兔,因為他學不會薄相的老奸巨猾……

    薄相不在,自有薄相身邊的人引領聶子陵反省自身的無可救藥,這不,他不開口,昨兒跟著主子一起回來的暗衛桂九進門了,跪下稟報道:“主子,婧公主回宮了,屬下等人去法華寺內抓墨譽,卻殺出來不止一隊人馬,分不清什麽來路。屬下跟那幾夥人纏了半夜,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不敢鬧出太大動靜,還是把人給丟了。”

    他主子放下撐起的胳膊,斜靠著的身子也緩緩坐直,那雙寒波生煙般的狹長冷眸盯著桂九,出聲遼遠:“如今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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