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功近利地想要回報,帶著強硬的掠奪姿態而來,卻又表裏不一,做足了偽善的戲碼,而韓曄,無論遭受她多少指責和羞辱,始終不曾對她惡語相向,殺機四伏裏第一個去救她,罔顧外藩質子不得離京的聖旨。他看得出來韓曄對她有多容忍多在乎,那種溫柔自眼神到動作都無法掩蓋……

    這似乎,就是他和韓曄的差別,也是她難以割舍的原因。

    並不是時日的長短與否,是他做得還不夠,若真心可以用尺來量,他先前的那些“真心”多半是假的,又值些什麽?

    心境忽然平和下來,墨問邁開步子,朝那道焦急的單薄身影快步走去,在她轉過身的一刹那,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她,他的頭埋在她的頸側,用沙啞的嗓音輕輕喚著她:“婧兒……”

    百裏婧的步子止住,呼吸略粗重地回頭看著他:“墨問?”

    他的手臂越收越緊,平複了一下思緒後,握著她的手寫道:“小瘋子,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你要去救赫表哥,那就去吧,我明日就去向父皇請旨與你同去北疆,再難走的路,我陪著你一起走……”

    見墨問這麽說,百裏婧不感動是假的,她緩緩轉過身投進墨問懷裏,仰頭望著他道:“你才從荊州回來,落得一身的傷,北疆不比荊州,路途遙遠,你去了會讓我放心不下,在家裏等我就好。”

    墨問喜歡她此刻的乖順,聽起來並不像敷衍,他心裏有了打算,自然不想與她爭執,所以,聽罷她的勸告,他隻緊緊抱著她。兩個人在寂靜無聲的桃林裏呆了會兒,一隻隻發著綠光的螢火蟲飛來飛去,百裏婧忽然道:“墨問,再吹一次那首曲子給我聽吧。”

    墨問知道她說的是那首她取名為《螢火》的曲子,遂兩手交握,如她所願地吹了起來,曲子裏的意境蒼涼,似乎每一次聽到都有不同的感覺。百裏婧坐在草地上,看著墨問著一身暗色的衣衫靠在樹幹上,發有些亂了,很有種放肆不羈的樣子,夜幕漆黑,仿佛天地間的所有風流都集聚在他一人身上。

    世上有很多不同的男子,蒼翠竹林裏一身白衣執翠笛閉目吹奏的男子,清風一般幹淨,不僅吸引住了林間的鳥雀,也將她的一顆心卷走,多少年都無法走出來似的,那畫麵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了。然而,沒有想到,在這截然相反的情境中,竟有一位與那白衣完全不同的男人,呈現給她另一種意境,不像少年時的快樂無憂滿目明媚,而像是曆經沉浮過後的隨性釋然相依相偎……讓她的心莫名地安定。

    百裏婧的眼睛始終注視著墨問,夜色中,她不大能看得清墨問此刻的樣子,卻真的無法移開眼睛。

    一曲畢,墨問放下了雙手,看著她。在她注意著他的時候,墨問卻有了自知之明,並不以為她對他突然有了萬千的好感,沒有征兆地忽然愛上他了,這些白日夢他不敢再做。

    見百裏婧久久沒動,墨問上前去,拉起她的手,拽著她從草地上起來,一步一步往小屋走去,林間的蚊蟲太多,她竟也不嫌棄。

    百裏婧跟在墨問身後,任他牽著走,感覺好像在叢林裏迷了路,他帶著她回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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