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權勢滔天,誰能得罪得起,黎戍平日裏從不跟人計較,度量大得很,這回卻較了真,那人被逼無奈,隻得抱著酒壇子喝酒賠罪,包廂裏的人都陪著笑,互相遞著各式各樣的眼色。

    雖說戲台子上依依呀呀唱著的是有名的角兒,掌聲喝彩聲雷動,可對麵包廂裏愛戲如命的楊家小姐神色卻頗為悵惘,她沒看黎戍一眼,餘光卻總是瞥見他的影子。謝家公子時而注視著她的側臉,時而朝黎戍的方向看過來,眼神中的那點愁緒顯而易見——

    世上多的是門當戶對的姻緣,然而,即便門當戶對了,卻仍舊不如意,因為,始終不是心上那人。

    包廂裏的眾人被黎戍一通火發得有些沒意思,直到黎戍自個兒恢複正常,笑嘻嘻來敬韓曄的酒:“表妹夫,這一杯敬你,快要當爹的人了,讓落表妹給你生個大胖小子!來,幹!”

    韓曄微笑著受了。

    飲盡杯中酒,韓曄捏著白瓷杯,沒看墨問,而是輕描淡寫地笑道:“原來婧駙馬的酒量如此之好,數月前似乎還滴酒不沾,怎麽練出來的?小王也想跟婧駙馬學一學。”

    墨問瞬間就懂了韓曄所說的“數月前”是什麽意思——回門宴上他的妻替他喝了那三杯“忘憂醉”,立刻醉得不省人事,他理所當然地站在他的妻身後,全無羞恥之心。

    韓曄記得清楚,似乎是他心裏的一個梗,忘不了,隔了這麽久還要親口問問他,若細細去想,語氣裏似乎帶了些興師問罪的意思,不全是譏誚。

    墨問黑眸微醺,指尖揉著額角輕輕笑起來,原本普通的相貌竟變得格外魅惑。也不回答韓曄,就算他能答,他也不會說,他的妻是醉是醒是受傷還是受苦,他韓曄管不著。他的妻替他擋下三杯烈酒的恩情,他也隻需跟她去算,韓曄是什麽身份,他有什麽資格過問,他連一聲哼哼都不會給他。

    麵對啞巴,韓曄的問失效了,病駙馬顯然也不想與他起什麽爭執,他的神情滿不在乎,根本不曾把韓曄放在眼裏。

    黎戍聰明,哪能讓他們一言不合,忙岔開話題道:“婧駙馬,表妹夫,這酒不是什麽好東西,喝得多喝得少也沒什麽意思。你們倆都是新婚,多努力努力,看看日後誰家的孩兒更聰明伶俐,陛下無外孫,到時候宮裏更熱鬧了,也就沒我們掌儀司什麽事兒了。”

    說到興奮處,黎戍刹不住了,哈哈大笑:“說起來,婧駙馬,你別介意,我還真想瞧瞧婧小白的兒女是個什麽模樣,那丫頭從小就野,把我們這些人當把戲耍,我那時也年輕,隻當她是個男孩兒,還愛慕過她一陣子呢!”

    滿包廂的人都笑起來,在座的各位隻有黎戍一人與婧公主青梅竹馬,誰也辯駁不了他。

    墨問聽罷,覺得黎戍很會說話,遂端起酒杯來敬他,唇角柔軟,他真想知道和小瘋子的孩子是個什麽模樣,像他還是像她,若是男孩,讓他知書達理,若是女孩,就慣得她上天下地誰也不怕,和她娘一樣。但是,他們暫時還不能有孩子……

    略微有些惆悵,墨問撐著頭的手臂忽地一鬆,“咚”的一聲趴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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