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那個吻,百裏婧已然清醒了不少,墨問鬆開她的唇,居高臨下地笑看著她,眉目溫柔,拉著她的手按在他跳動的心口處,那眼神仿佛在說:“不是赫,是我。”

    繾綣的溫存也不過起到了暫時的鎮痛功效,百裏婧很快清醒過來,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坐起,驚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話音剛落,外頭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聖旨到——”

    太監總管高賢親自前來頒了景元帝的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日盛京滋擾橫生,朕憂榮昌公主魯莽任性,恐多生事端,故下禁足令,一月內不得出府。如有違抗,問罪左相府一門。欽賜。”

    百裏婧腦袋空空,木然一片,她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要走,卻被一眾主仆圍住,哀聲連天地求她。

    左相剛從病床上爬起來,似乎一下子老了幾歲,與一眾家眷恭敬地迎著陛下聖旨,一聽完“問罪左相府一門”嚇得想立刻躺回去,見百裏婧橫衝直撞,他又立馬跪下來,聲音哆嗦得厲害:“婧公主!老臣求你……求你念在問兒的份上,遵從陛下的旨意吧!”

    墨問自方才起便一直跪在百裏婧身側,百裏婧發瘋,他先攥住了她的手,人卻來不及起來,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不鬆不緊地握著她。聽左相提起自己,且叫得那般親昵,墨問那雙沉靜而淡然的黑眸望過去,明明他的眼中不含一絲銳利,左相卻躲閃不已,墨問隱約勾起唇,哦,果然是嚇病了,就這麽怕他?

    可墨問哪裏有工夫管左相這老東西怎麽想、如何害怕,他收回眼睛,抬頭仰視著他的妻,卻隻能看到她瘦削的側臉,看到她的嘴唇都快要咬破,被他攥住的手也緊握成拳,整個人恍恍惚惚似的。

    才知道師兄死了,還未為其報仇,轉而又被父皇禁足,成了哪裏都去不了的廢物……禁足這一招不知是誰想出來的,倒是極為周到,對付傻瓜這種倔脾氣,隻能徹底斷了她的念想,任何勸說都無用。

    覺得禁足可行是一回事,心疼是另一回事,墨問緩緩站起身,長臂環住百裏婧的身子,她沒了魂兒似的,他一勾,她便跌在他懷裏,墨問正要開口喚她,卻見百裏婧抬起頭,看著高賢,竟笑道:“又是韓曄?他憑什麽?我要見父皇……”

    說著,她便大力掙開墨問的懷抱,墨問哪裏能抱得住她,被她一推,撞到了牆角上,也不知墨問是不是故意的,他不偏不倚地握住了一旁斷了半截的樹枝,手掌被劃破,血立刻滴下來,潺潺不斷。

    “啊——”

    人多就是嘴雜,相府裏的女眷丫頭們眾多,許是從未見過這許多血,紛紛尖叫起來,太監總管高賢被唬得一跳,都忘了怎麽勸說了:“婧駙馬……”

    百裏婧終於因這大的動靜回過頭來,墨問被小廝扶起,站在她十步開外的地方,垂在身側的左手半個掌麵血肉模糊,殷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滴著,墨問並不好看的麵容平靜如初,一雙沉靜的黑眸悲憫地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眼中的情緒多樣,卻獨獨沒有責備。不過一瞬的功夫,地上已聚成一塊血潭。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