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寂靜無聲,百裏婧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彎腰捏住了右邊的小腿,簡單包紮了一下,已經沒剛拔出碎瓷片時那麽疼了……

    “咳咳……”

    床上的墨問忽然一陣咳嗽,手從帳中伸了出來,想要抓住些什麽。

    百裏婧忙起身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問道:“怎麽了?”

    墨問已經醒了,昏暗的燈影中,他的眼神比醉酒時清明了許多,沉靜而溫和地看著她,唇邊泛起顯而易見的笑意來,手一用力,順勢拉她在床頭坐下。

    墨問又咳了一聲,嗓子幹啞,他在她手心裏寫道:“渴。”

    百裏婧恍然:“好,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說著就起身到桌前倒水,墨問的眼睛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注意到她走下腳踏時步伐有些微不穩。

    百裏婧很快就折身回來,弓著腰,一手端著瓷杯,一手來扶他,墨問雙臂撐著床,半天才坐了起來,她又給他背後塞了個軟枕,將他臉上散亂的頭發撥走,這才將水杯遞到他唇邊。

    墨問喝了一口便偏開頭,眉頭一擰。

    百裏婧這才反應過來,忙道歉:“對不起,水有點燙,等等……”一口一口的氣息將杯中的水一點一點吹涼,再送到墨問唇邊時,他卻沒張口接,反而將瓷杯連同她的手一起握住了。然後,他的另一隻手將白瓷杯抽走,長臂伸出,放在了床邊的高幾上。

    他的大手捏著她的小手,百裏婧以為他又要寫字,可是他並沒有,而是用拇指反反複複地揉捏著她的掌心,然而,微微低下頭,用清涼的氣息細細吹拂……

    百裏婧終於懂了他的意思,茶水燙,她的手更燙,她沒說出口,他卻知道。喝不喝水不重要,他關心她疼不疼。

    白天受的所有委屈和無法啟齒的痛苦,此刻終於得到一絲安慰,她沒抽回手,任墨問握著,任他笨拙而小心地繼續吹拂,那略略低溫的指腹,涼涼的氣息,使她刻意自虐般燙傷的手心漸漸恢複成原來的溫度。

    現在,似乎隻有在這個男人的麵前,百裏婧才能稍稍抬得起頭來,他不嘲笑她,不埋怨她,他的脾氣太好。又隻在這個男人麵前,她滿懷心疼和愧疚,想為他做更多的事,一步一步退讓下去,無底線地給予更多補償。

    待她掌心的熱度總算散去,墨問歎了口氣,在她手心寫道:“下次要注意,別弄傷自己。”

    醉酒的墨問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撒嬌耍賴無所不用其極,清醒時的墨問卻是個成熟的大男人,懂得如何溫柔體貼,將一顆怯弱不堪的孩子氣的心慢慢鋪展開來,以平淡卻細膩的柔情。

    百裏婧淡淡笑了,點頭道:“我知道。”

    墨問卻很是不滿地又寫道:“傻瓜,你不知道,你讓我很擔心。”

    “擔心什麽?”沒去在意他對她的稱呼,百裏婧順口問道。

    墨問唇邊泛起一絲苦笑,手指劃了幾下又頓住,想了想,繼續寫道:“我的前三位妻子都去世了,相士說我命犯白虎,我擔心……會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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