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是很丟人的事情,但樹精卻不敢不過來,也不能不過來,一來它懼怕南風,二來它也想要自由。

    樹精離座站起,衝南風走了過來,行走之時好生別扭,走的快了,怕失了麵子,被一幹結義弟兄看不起。走的慢了,又有擺譜兒之嫌,怕南風生氣。

    好不容易挪到近前,樹精心不甘情不願的衝南風抬了抬手,“東王爹,我來了,你問吧。”

    “我不叫東王爹,”南風抖身現出本來麵目,“我叫南風。”

    南風言罷,眾人一片嘩然,包括樹精在內的一幹妖精無不麵露驚愕,有人竊竊私語,說些‘原來是他’,‘怎地這般年輕?’‘滅殺三位大羅金仙的就是此人麽?’之類的話語。

    “既然你們認得我,那就好說了,”南風笑道,言罷,歪頭看向樹精,“你叫什麽名字?”

    這個樹精的確好麵子,也很是大譜兒,但是那也得看對誰,它雖然不能往別處走,卻自一幹狐朋狗友的嘴裏聽說過南風的事跡,對他既敬且怕,而今正主兒就在眼前,既緊張又歡喜,連說話都磕巴了,“回真,真,真人問,我沒有名字。”

    “行啊,那我就喊你不死天王吧。”南風說道,言罷,剛想發問,樹精就搶過了話頭兒,“別,別,不敢,不敢,那是吹噓的話,您就喊我老不死的吧,它們私底下都這麽喊我。”

    “別計較稱呼了,”南風擺了擺手,“我且問你,你殺過人沒有?”

    樹精不知道南風為何有此一問,唯恐回答的不合南風心意,緊張問道,“我是殺過好呢,還是沒殺好呢?”

    “殺沒殺過都無所謂,說實話就成。”南風說道。

    “那我沒殺過,”樹精連連搖頭,“早些年有位老禪師雲遊至此,與我說了幾天佛法,我就皈依了佛門,佛門居士是不殺生的。”

    “你是佛門居士?”南風笑問。

    “啊。”樹精點頭。

    “算了吧你,天天喝的酩酊大醉,吹的天花亂墜,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佛門居士?”南風還在笑。

    見南風說的隨意且粗俗,樹精心情略微放鬆,尷尬賠笑,“真人教訓的是,總之人我是沒殺過的。”

    “敢殺人嗎?”南風又問。

    “真人想殺誰?”樹精不明所以。

    “我想殺誰還用假你之手?”南風撇嘴歪頭,“我隻問你敢不敢殺人?”

    “佛門居士殺人不太……”

    不等樹精說完,南風就打斷了它的話頭,“別修佛了,改修道吧。”

    樹精不知如何接話,隻能尷尬陪笑。

    照例,還是那三個問題,發問時也不避諱那些異類禽獸,他對很多人都提過相同的問題,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第一個問題,樹精的回答是,‘我要是成了大羅金仙,一定聽你的話,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第二個問題,樹精的回答是,“我最想幹的事兒就是離開萬壽山,看看外麵啥樣兒。”

    第三個問題,樹精的回答是,“你說他們可恨就可恨,你說他們可憐就可憐,我聽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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