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在夢境裏,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連恍惚的燈都是白色。世界安靜得莊嚴,神聖。我在哪裏?這裏是什麽地方?是天堂還是傲劍所說的西方極樂?

    健壯的天使懸浮在天花板上對我輕輕說話,輕輕唱歌,他的聲音也如這個地方一樣莊嚴。我問,“你是誰?你要帶我走嗎?”

    我把手伸過去,想讓他拉住我,帶我一起走。他擺著手,笑了,那一抹笑意讓我發覺他的臉在迷夢中竟是那麽熟悉。這個世界的凝重被他的笑容化開,退到很遠的地方,一切都有了生氣。我又問,“你是誰?我們見過嗎?為什麽我覺得自己認識你?你為什麽不願帶我走?”

    他說道:“你為什麽要走呢?你看這裏,多麽覽觥?”

    “不,讓我和你一起走,讓我跟著你。我喜歡你的笑。我站起來想抓住他的手,卻突然發覺他在漸漸遠離。”我的淚就快滴下來,我對著他喊,“帶我走,帶我走,帶我走……”

    “小雨,你不能走。你要找的人不是我,你要找的人還在黑暗中等著你。”他展開美麗的羽翼輕輕撲打著穿過天花板,消失了。我背靠著冰冷的牆蹲下去,眼睛始終盯著他消失的地方,兩行淚從眼角溢出,悄悄滑進兩鬢。

    他消失了,他的聲音消失了,他的笑意消失了。連他帶來的溫暖也瞬間消失了。白得淒慘的世界又大舉進攻,肆無忌憚地趨散他遺餘的氣息。

    醫院特有的刺鼻的藥水味在鼻尖蘇醒,我的淚水斷裂在幹澀的空氣裏。

    雪雲靠在我身邊蹲下,她說道:“瓦內卡,不要傷心了。看到你傷心,我也好想……”

    她沒有說下去,因為兩行還帶著餘溫的淚已經劃過她的臉頰。我慢慢低下頭,看到火雲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傲劍背靠著對麵的牆站著,頭垂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醫生走出來,腳步聲在這個世界裏顯得突兀,刺耳。他淡淡地說道:“你們進去吧,跟他告別。”

    “不可能!你肯定搞錯了,他怎麽會死?你回病房去,救救他,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死!你去啊!”火雲大聲地吼,雙眼已經盈滿脆弱的淚水。

    醫生歎了一口氣,他說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可是我真的盡力了。他若沒有精神防衛盾的支撐,恐怕還在宇宙空間時就已經……”

    他沒有說完,而是擺擺頭,向走廊的盡頭走去。我再次抬起頭來凝望著天花板上昏暗的燈光,腦袋裏依然像這個世界一樣空白一片。走了,誰走了?是誰走了?

    火雲拭去還掛在眼角的淚滴,走進旁邊的一個病房。傲劍深沉地看看我,然後也走了進去。雪雲說道:“等他們出來我們再進去吧,你先休息一下。

    我沒有說話,眼神無法從天使離開的地方抽離。病房裏傳出細碎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混合在一起像頭頂的燈光似的模糊一片。我慢慢站起來,向著他離開的地方伸出手,嘴裏碎碎念叨著,“你去哪裏了?你快回來。這裏好冷。你帶我走。你帶我走啊。不要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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